回到白格里公寓,许微像往常一样脱下外套。
灾寂的房门还是紧闭着,这一天他都没有出过门。
许微走进厨房,或许是出于补偿心理,她亲手为灾寂熬了一碗粥。
“饿了吗?”
许微打开卧室的灯,端着粥进门。
灾寂轻飘飘地抬起眼睛看她,床头柜上的袋子又空了一点,三管用完的抑制剂被扔在地上。
许微放下粥,捡起那两个注射器,又看向灾寂。
连用三次抑制剂,难怪房间里的信息素浓度那么低。
灾寂现在完全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或许因为在这种特殊时刻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许微丢在房间不理不睬,他看着许微时眼神都透着几分沉郁。
“吃点,吃完我帮你洗个澡。”许微避开他的眼神,重新端起粥,拿着勺子舀了一勺,吹凉了,递到灾寂嘴边。
灾寂可能真的在生她的气,嘴巴一动不动,只是紧紧地盯着她。
盯得许微浑身不自在。
她有意在离开前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对灾寂好一点,于是俯下身,脑袋凑到灾寂的脑袋边,撒娇似的说:“吃一点嘛,我亲手做的。”
灾寂连打三瓶抑制剂,现在正是最清心寡欲的时候,腺体迟钝到连许微的信息素都感受得不明显。
但还是闻到了她身上那股,属于别人的信息素味道。
还是正处于发热期的omega的味道。
灾寂被发热期搞得思维混乱,但不是瞎,不管是昨天还是今天,他都将许微身-体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每次许微一受到他的影响,就找借口离开,好像生怕他对她做什么似的。
原来……原来是去找别人了吗?
灾寂愣愣地睁着眼,心里像是突然空了,漏着风,钝钝的痛。
一想到对他避之不及的许微,可能就在一个小时前还抱着别的omega,亲吻别的omega,心里就难受得厉害。
像被生生挖去了一块。
原来许微不是没有欲-望,原来她已经有别人了,她只是不想要他。
为什么?
是因为他不是人吗?
许微完全没有想到灾寂的脑回路居然能转到那方面去,她看到灾寂眼角蓄起的泪花,立马放下粥,手脚慌乱地去拿纸巾。
“怎么了?怎么还哭了?”许微抽出两张纸巾帮灾寂擦擦眼角,“不想吃就不吃了,我一会儿让家务机器人做点别的,你想吃什么都行。”
灾寂低了低头,躲开许微手里的纸巾,将脑袋埋进枕头里,肩膀一颤一颤,哭得更厉害了。
他哭起来没有声音,就跟睡着了一样安静,可就是能让人看出他的难过。
“到底怎么了?”许微语气有些无奈。
心里寻思着自己才刚刚偷偷买完船票,总不能那么快就被发现了吧。
“你走……”灾寂闷闷的声音从枕头底下传来,哑哑的,隐约能听出些哭腔,看起来委屈极了。
“我去哪啊,”许微揉揉灾寂的脑袋,“你先让我看看,别把自己憋死了。”
“别碰我!”灾寂拍开她的手。
许微的手上,那个人的信息素味道格外重,连洗手液都洗不干净。
灾寂的头发上都沾上了那股恶心的味道。
许微也有点恼怒,当即就不想管他了,反正在发热期的又不是她。
许微站起身,端起粥,转身就要走。
等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灾寂又慌了。
他撑着床坐起来,脑袋上乌黑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皱皱巴巴,领口被拽得老大。
眼尾因为刚刚哭过而泛着红,脸上糊满未干的泪痕,就像被狠狠欺负了一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灾寂生理上地排斥别的omega发热时的信息素,他刚想说点什么,就被那股味道熏得连连干呕。
“呕……”
他弯着腰,恶心得脸都白了,仿佛恨不得要把内脏都呕出来。
许微被吓了一跳,赶紧跑回来,那碗可怜无辜的白粥“碰”地被放在床头柜上,撒出来好多。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许微揽过灾寂的肩膀,在他后背拍了拍,“还是因为注射太多抑制剂了?”
许微靠得越近,那股味道越浓,灾寂捂着鼻子,眼泪哗哗直流。
许微已经是别人的alpha了。
灾寂越闻那股味道越难过。
龙族占有欲强,一只龙一生只会选定一个伴侣。
如果许微已经有了自己的omega,按照龙族的规则,灾寂就应该放手。
可是现在,他是不是在抢别人的伴侣?
他恬不知耻,居然还想让别人的alpha帮他渡过发热期。
许微等灾寂好不容易缓过来,拿起纸巾擦了擦他额头上的冷汗。
灾寂突然就变乖了,不吵也不闹,安安静静地任由许微帮他擦汗,又给他喂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