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啊,你看你家殿下的头上,写着冤大头三个字么?”
雷夏谨慎,“那必是没有的。”
小殿下是所有王姬里最精明的一个,她常常为自己跟对了主子而庆幸。
那昆火耳珏,攥在小王姬手心里一并降生,似有刀剑之声,老登真王龙颜大悦,特意让名师为她开炉五年,铸成了一柄无双战刀,小王姬用它劈开了第一颗战俘的脑袋,并且赐名幼平刀。
因而她们的小王姬于世称幼平公主。
此后每有战事发生,这幼平刀就会被携上主帅的战车。
屡战屡胜,屡胜屡战。
登真国横扫诸国众野,并在阴萝第十六岁这一年,老登真王从群王一跃而起,自称天子,统治四野,而阴萝也完成了从诸国王姬到天子公主的身份转变,前往伏波国,替老登真王签约盟书,并将盟礼运送回国。
按照老登真王对她的宠爱,以及元皇后施行女子为官的时新风气,阴萝母家又是官拜大将军,她本可以借着这一次完美的出使,加入激烈的夺嫡竞争圈。
蛇萝萝贯来要强,也没什么要屈于人下的念头。
那不允许得到的帝座,她也会挣到手里,做她最华艳的战利品。
然后。
在这里就发生了那狗屎一样《甜心婢女拯救小乞丐》的三天三夜剧情。
盟礼中的镇山射日弓、赤菟马接连被盗。
更别说伏波国为讨阴萝欢心,特意照着她那金光闪闪的龙蛇审美,奉上了不少缠臂金,也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阴萝这次回国可谓是损失惨重。
练星含那个狗杂种抓到了把柄,挑拨盟国的关系,一度引发外交事变,阴萝办事不利,原本应该是凯歌高旋的战争公主,一下子就被摔进了蠢笨、不谨慎、不堪中用的泥潭,花了好些年才洗刷身上的污点。
然后。
那狗杂种迷惑了神洲女仙,也就是阴萝头顶上的一王姬,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开了城门,迎了敌军入城,说是以此平息事态,牺牲小我,成全大局。
阴萝:???
猪队友太多,阴萝气得呕了一碗血。
一王姬与她府中众仆倒是没什么大碍,小婢女江双穗就更不用说了。
大战爆发的前一日,小婢女带着乳母住到了敌国的皇宫,吃香喝辣的,很是快活。而阴萝没有
逃走的姐姐妹妹就惨了,哪怕是她最不顺眼的七王姬,都惨遭敌军当街羞辱。
阴萝都恨不得掐死这一堆胸大无脑、办事办成翔的神女,简直给我们有胸界的美人丢脸儿l!
魔种欸,都说了是嗜血魔种!
手底下几百万的人命,救你个毛救赎!
本就是天生坏胚子,就该一刀子捅下去叫他乖乖做人!有你给人洗脑那个功夫,阴萝早就一刀切了祸源。
——凭什么魔种大开杀戒就是飒,我正道人士除个魔还得唧唧哇哇客客气气?
这么磨磨唧唧,投鼠忌器的,你们不死谁死?
只是没等她动手,江双穗就被疯疯癫癫的七王姬刺死了。
当真是大快蛇蛇心!
而练星含痛失所爱,一夜白头,启动了复生祭祀大阵,将一群神女帝子填做阵眼,生生葬送了她四千万的君侯百姓,登真大国半夜之间也沦为了魂殿。
阴萝不可怜那些蠢货,但她可怜她的臣民。
每次想起这件事,都气得邪火乱冒,险些成了她的心魔。
雷夏见小王姬脸色阴沉不定,冲着姐姐小声地说,“我就说嘛,小殿下那么爱惜那一对玉珏,平常咱们碰都心疼不得了,怎么可能会让穗穗姐一个奴婢,啊呸,是,是人,不是奴婢。奁。
这一细查可不得了,除了那昆火耳珏,还有好些件不翼而飞!
盟国的盟礼更是重灾,竟然生生不见了一匹宝马,一副巨弓,还有好些值钱的玩意儿l,雷夏气得鼻子都歪了,“连牛皮水囊跟馕饼都不放过,好大胆的贼子!。”
江双穗还蒙着呢,就被雷夏跟雷秋抓着,揪了一下耳朵。
刺啦,血淋淋飙了出来,江双穗痛得大叫。
一群孩子们蜂拥而上,拳打脚踢,“坏人!坏人!放开穗穗姐姐!”
阴萝眼风一扫侍卫,“都是死人吗?看我的人被一群光屁股的毛孩欺负?给我折断他们那不干不净的手!”
“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爹娘爷爷快来——!!!”
又是一副鸡飞狗跳的场景。
然而阴萝敢进村,就是带了一群强悍武力。
“小殿下,您的耳坠,这小骚蹄子果真是盗了您的私物来招摇撞骗。”
雷秋恭敬呈上。
“……?”
蒋松庭愕然。
竟是她的?!
雷夏连带着那箭上的耳珏都给摘下来,物归原主。
江双穗冷不防被人揭穿低贱的婢女身份,只觉得四面八方的视线都在凌迟自身,她羞愤无比,“我,我清清白白,绝没有盗窃八王姬的私物,我,我只是借用一下,我会还的,你们凭什么污蔑我……”
“喔?你会还?真的假的?”
阴萝似笑非笑,“怎么,你是闲得慌,把我家的马,我家的弓,拉出来溜一溜这日头?您可真是人美心善!”
江双穗咬唇,有些哑口无言,她低声反驳。
“反正,反正马儿l跟弓还有那么多,咱们帮一帮苦命人,也,也没有错吧,八王姬,我知道您善——”
“好脏啊。”
阴萝嫌弃捏起那两枚昆火,堵住了江双穗的嘴,“全是骚味儿l,有些牲畜啊,家养都养不熟,以为拉一泡,这地儿l就是她的了,啧,给我擦拭再送来。”
“是!”
江双穗如遭雷击,满脸惨白,她娘是八王姬的乳母,风风光光敬着,何曾被当面落下这样的侮辱?
她气得手指头都在哆嗦。
雷秋掏出一面桃金绸缎,仔仔细细给阴萝拭擦,而雷夏则是执行之前的任务,尽职尽责收回江双穗的发饰跟华美衣裳。
“你们要干什么,放手,放手!!!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啊!!!”
少女被羞辱得浑身发颤,带着哭腔。
阴萝抛着那两枚昆火耳坠,如同起落的日月,“干什么呀,当然是扒光你的华服首饰,丢进这小乞丐的宽阔胸怀里,让你们俩亲亲热热抱着,一块儿l在疫病里,血连血,肉连着肉,甜甜美美地腐烂,成全前世未了的心愿啊嘻嘻。”
被扒到只剩下最后一层衣物时,江双穗放声大哭,声声泣血。
阴萝无动于衷。
她可不爱羞辱小废物,但一剑劈了她头颅,让她干净利落去死,她也咽不下这口气。
你清清高高开城门献敌,你清清高高在敌国皇宫弹着你的琵琶,你清清高高睡着你的高床,你清清高高撩着你的魔种,你都聪明到明哲保身这个地步了,难道会不知道有千千万万的百
姓正在被敌军杀戮?
难道会不知道有千千万万似你我这等的女子正在被敌军侮辱?
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