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招猜测当势元达到等级突破的极限时,兽魄的消耗会成倍增多。
这当中的细节需要调查局之后慢慢研究,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要靠兽魄突破自己的等级,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姐弟俩完全是靠数量取胜,因为千乡的异能占据很大优势。换个人就没那么简单了。
把信息纪录完成,秦招接着又问九里:“你从什么地方的门桥进入这里的?你在巨木林待了多久,干了什么?你找到你姐姐了吗?”
这些问题似乎让九里很难受,他本就痛苦的表情更加狰狞。
但他一听到秦招提问,就会不可避免地在脑海里想象一些画面——
九里不是从圣日岛这个门桥进入的,他来自9876银白星域一个叫壳洲的城市。
这也是一个重要信息,说明全世界不同地区的门桥,都是相通的。
九里突破a级以后,空间异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这次他独自一人进入门桥,目的是救出千乡。
可是没有姐姐的兽感力,就没有动物帮他引路,九里迷失在了折叠空间第一层,绕来绕去都找不到进入第二环的方向。
于是他守在一片隐蔽的地方,开始等待过路的人,想要通过追踪他们,进入折叠空间的深处。
九里前不久跟踪了一行人,但运气不好的是,被发现了。九里虽然有9000多的势元,是个强大的空间异能者了,但毕竟势元是靠兽魄提升的,他还不太会使用自己的力量。
面对一群作战经验丰富,配合默契,而且属性相辅相成的团队,九里一下就乱了阵脚,被人制服。
好在那群人对他没有杀心,把他绑起来就离开了。走之前还对他说:“要是能挣脱绳子,你就出去吧。这里不是小孩儿来的地方。”
九里当然能挣脱绳子,但他没有离开。
这件事提醒了他,光是提升势元没有意义,他还需要学会利用势元。于是他开始练习自己的异能,花了小半个月的时间,终于熟练。
他躲在巨木林,等待下一个目标。
这个目标,就是秦招和雁风浔。
他已经放弃了跟踪,因为就算跟踪,也未必能去到姐姐所在的地方。他觉得自己对于异能已经掌握得很好,于是决定威胁秦招和雁风浔,让他们两人带路。
天不遂人愿,这次遇到的人,比上次还厉害。
九里的记忆停留在这里。
“痛……好痛……!”他的大脑被剧烈的疼痛席卷,已经很难再回忆起更多细节,嘴边溢出痛呼,好似下一刻就要痛死过去。
秦招正准备再问别的问题,一旁的雁风浔忽然说了话:“哪里痛?”
九里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说:“痛,好痛。”
但不问不知道,一问,秦招也傻了。
他共感到九里对于疼痛的认知,才知道,原来蛛丝根本不只是让他流点血那么简单。
得知这个信息后,秦招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雁风浔猜到肯定有问题,在他的追问之下,秦招说出了现在的情况。
原来那蛛丝里附着着肉眼不可见的细小绒毛,里面带着剧毒,在蛛丝接触皮肤的瞬间,它们便从伤口钻入血液,就算秦招后来将它们撕扯下来,也无法完全清理掉那些带着毒素的小绒毛。
蛛毒迅速蔓延扩散,往骨头里爬。它会加速消耗人的势元,同时带来剧烈的痛苦。受到蛛丝攻击的人,五感也受到搅乱,会毫无来由地以为自己的皮肤正在溃烂,脏器融化,四肢僵直。
要不是秦招刚好没有痛觉,他恐怕早在第一下遭受蛛丝攻击时,就已经因为感官紊乱而失去作战能力。
所以根本不是那只蜘蛛攻击力弱,只是因为它的毒性太强,它只需要站在那里,根本已经用不着它再进化出别的攻击方式。
如果不清除身体里残留的蛛丝,它会在血液里生根发芽。秦招的势元不仅不会恢复,还会随着时间一点点消耗。直到完全耗尽。
“……”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个比一个脸色冷。
而九里终于痛得昏了过去,对他而言倒是一种解脱。
雁风浔一言不发地看着秦招,秦招却仿佛对自己的情况还不着急,面无表情地拿出一副手铐,先把小孩儿拷上,还替他包扎了伤口,等止了血,共感慢慢就会断掉。
做完这一切,秦招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要清理掉伤口里的蛛丝。”秦招说着,躬身在急救箱里拿出镊子和酒精。
雁风浔抬手拦了一下。
“你自己怎么弄?”
“没事,我有经验。”
“这不是你有没有经验的事。”雁风浔无奈地看着他的脖子,说,“你看得见吗?”
其实不仅是脖子上的伤看不见,秦招也不能确定腿上和手上的伤,他就能看得见。
虽然他一直表现得很冷静,但毕竟是受了伤,脑子一直嗡嗡响着,眼前一会儿雾蒙蒙一会儿光影交错。很难在这种情况下挑出细小的蛛丝绒毛。
秦招也明白这一点,他想了想,忽然抬头看着雁风浔,嘴唇嗫嚅着,但还没说出口,却被雁风浔抢先。
雁风浔说:“让627来可以吗?”
机器的行为会被秦招的伤害反应机制视为攻击,所受到的一切痛感都会被屏蔽。
而雁风浔是个没有理由的意外,他动手,秦招的伤害反应机制不起作用,他碰到伤口的话,会立刻唤醒那些被屏蔽的痛感。
“我?”627的机械脑袋转了360度,不可思议地说,“我不具备医疗功能,请谨慎使用。”
627没有医疗这个功能的意思就是,它的动作并不细致,甚至十分粗鲁。它不仅无法用镊子挑出一根小于微米的绒毛,甚至有可能直接用镊子把秦招的骨头捅穿。
毕竟这是一台战备机甲,你让它变成坦克架起炮台轰个火药弹还行,但让做如此细致的活儿,属于为难它也为难秦招。
雁风浔沉吟片刻,在急救箱里又一次拿出那枚复原胶囊给秦招,说:“纠结来纠结去,最终还是它。来,吃了这个。”
吃下复原胶囊,秦招就会昏睡过去。雁风浔再趁这个时间,帮他的伤口清理毒素。这是眼下最简单的方法。
但秦招却不动。
雁风浔看着他:“就睡一会儿,不会有事。”
“不行。”秦招很果断地拒绝,比之前更加坚决,“现在已经确定折叠空间里有势元超过7000的生物,还有来路不明的各种偷渡客。绝对不能吃药。”
吃药的昏睡和普通睡眠不同,根本无法被唤醒。
一旦遇到危险,秦招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成为一个累赘。
秦招抓住雁风浔的手,说:“你来吧。”
雁风浔蹙眉:“……秦招,你想过没有,你现在不怕,只是因为你还没有经历过。万一疼起来你受不了呢?”他眯着眼睛,有些苛刻地告诫秦招,“既然现在可以避免,你别没事找事。”
雁风浔说的是实话,而秦招自己也知道。人往往是因为无知所以才无所畏惧。
秦招作战时总是舍死忘生,也正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真正感受过濒死的痛苦。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伤到底有多严重,未曾经历过让人疼到休克过去的濒死体验,更不了解在这种状态下,人究竟能被激发出怎样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