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象又问烛九阴,烛九阴表示都可以,他顿了顿,表示西岐的糕点还是挺好吃。
虽然他自苏醒以来就吃过西岐的东西。
四象“哦”了一声,答道:“会回来的。”
姬旦问了又不信,他问:“真的?”
四象双手抱胸,做出一派深不可测的模样,点点头,说:“真的。”
姬旦立即抬起手,应该是想抱她,但最后还是收回了手。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四象,说:“昨天的事,谢谢你了。”
“哦,”四象摆摆手,大气地说,“不用谢。”
姬旦又一本正经起来,他眼里含着泪,哽咽着说:“你救了西岐城,便是我周氏的恩人,这恩我一定会还的,你记着。”
杨婵在一边想,你哥说我也是周氏的恩人来着,但他也没哭成这样啊。
嗯……难道是年纪大了不好意思哭了?
四象点点头:“好的好的。”
姬旦还是不信,看着她眼泪掉个不停。
杨婵觉得耽搁的有点久了,她是没关系,可是姬旦自己估计很忙,她从中插嘴道:“公子还很忙呢,我们就不耽误你了,先走了。”
姬旦立即说:“我不忙!”
杨婵:“……”
就是说,咱也不能瞎说啊。
杨婵看了看老君,期盼这位靠谱的长辈给点建议,可惜老君在人际关系上就是完全不能指望的,他看一时半会儿是不会道完别的,就坐到一边走神去了。
杨婵见他摆烂,叹了口气,也跟着在车的另一边坐着摆烂去了。
四象看着他哭,问烛九阴:“这回也是假哭吗?”
烛九阴答:“不,这回是真的哭了。”
“啊,那怎么办?”
烛九阴知道怎么办,他勾起尾指,跟四象说:“小友跟他定个承诺好了。”
“怎么定?”
“小友跟着在下说吧。”
四象点了点头,烛九阴说啥,她说啥,她先是在烛九阴的教导下用自己的尾指勾起姬旦的尾指,在他略诧异的神情中,一字一句地说:“等到金色的芸薹开满岐山的时候
,我就会来西岐找你玩儿。”
“如违此誓,万蛊噬心,永无来生。”
姬旦瞪大眼睛,挣扎着要让四象把这样重的誓言收回去,但四象已经傻乎乎地勾着他的尾指在他的大拇指上盖了个戳。
“好了,”四象松开手,摆了摆,“再见啦。”
姬旦懵懂地点了点头。
杨婵戳了戳一边走神的老君,老君“哦”了一声,拍了拍青牛,让它走了,于是青牛车缓缓驶过,可身后的姬旦一直没有走,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四象这边。
四象被烛九阴坑了个惨,奇道:“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呢?”
烛九阴笑呵呵地坐在一边,也跟她拉钩盖章,然后说:“朋友不是这么做的吗?”
四象长长地“嗯”了一声,说:“我感觉不是。”
“好,”烛九阴点点头,脾气很好地说,“那小友可以跟在下再探讨探讨。”
青牛车继续往南远行着。
远在武庚突袭西岐的时候,姬发带兵东进的步伐就已经压入潼关之前,犹如压天的黑云滚滚而来,大势之下,潼关的将领临阵脱逃,没了影子,风雨欲来时,小狐狸还在兢兢业业扮演她的“姜姬”。
就算帝辛早已明白姜姬已死。
大周反了,武庚发了疯,带着朝歌二万精兵向西横行,去了小半个月,至今没有一点消息,朝野里因为没了太子殿下那些所谓的改革都落了空,这位积威甚重,又“受伤”多日的君王最终还是被请了出去。
帝辛一走,偌大的后宫里就只剩下了小狐狸,她身份已经暴露,当然不能再去前朝招摇过市,只能待在后宫里发霉。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小狐狸本狠狠教训过一次后,就再不敢乱动了,她除了应有的台词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多说,动也不敢多动,帝辛一走,她就缩在奢华的床铺上,缩成一团白色的小狐狸,用舌头舔舐自己身上养了近一个月也养不好的伤口。
她那多出来的一只尾巴,在刑讯的时候,那群混蛋人类觉得稀奇,在她哀求和惨叫声中生生砍了下来,露出一块惨红的伤口。
帝辛肯留她这个妖孽一命就已经很不错了,她当然不敢奢求他愿意花心思治疗她身上的伤,她知道在这个需要交换才能换来点什么的世界里,只有国师才是唯一无偿对她好的人。
国师。
一想到他,小狐狸还是十分委屈,不由得在心里多喊了几句。
毫无疑问,他是突然失踪了,连以前交代他手上的国事也被他放到一边搁置,不然武庚不会在下山回国以后就那么快掌握大权,小狐狸和申公豹也不会那么快被清算。
小狐狸现在自身难保,当然也没有机会去探寻申公豹的下落,想得差一点,可能朝廷这边的事情结束了,申公豹不需要再呆在这里,干脆金蝉脱壳走人了。
可是……明明都说好了一起走的。
小狐狸鼻子很酸,她从底层爬出来,
挨打挨骂挨罚都是经常的事,可是,她从来没有试过在付出全部真心后被人当做玩笑丢在一边的感受。
心真的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