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杀了他,”他从玉麒麟身上站起来,兴奋地眼睛冒着亮光,活像看到美味佳肴的饿死鬼,他疯癫颠地高喊道,“杀了他!!”
他哈哈大笑,一点没有遇到危险该有的反应,他一手抱着手里的孔雀,一手高扬着,站在玉麒麟上,在空中摇摆,眼看着要落下来了,还在乱蹦跶,他喊道:“降妖除魔,真是我辈之责!!”
[神经病啊!!]
杨婵忍不住骂道,
[真是一群神经病!!]
她现在明白了黄天化就是个装着一张正常人皮囊的疯子,让他听人话是没有用的,杨婵打算靠自己,她大脑急速转动,周身因为改变的身体而失去的灵力开始逐渐回到身上。
稍微有了一点灵力后,她呼唤着宝莲灯,隐藏在身上的宝莲灯果然飘到她眼前,绽放出绚烂的粉红色的光芒。
杨婵松了口气,嘴上默念着玄女那里学来的咒语,身体开始逐渐撑破孔雀的皮囊,孔雀变大、变胀,纤细的脖颈几乎要被撑爆了,一双眼睛也
鼓成了气球。
抱着她的黄天化立即反应过来,笑声戛然而止,低声判断道:“这也是个妖怪。”
说罢,他也不顾之前这只孔雀曾经劝过他的同伴情,干脆利落地将变成怪物的她丢到空中,杨婵就在空中飞速下落的颠簸中终于从孔雀的身体里挣脱,血淋淋挣脱出来恢复了人身。
黄天化冷道:“果然是个妖怪。”
杨婵御剑飞来,上来就是一个拳,将他毫不留情的打落,骂道:“妖怪你个头,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谁?!!”
听到熟悉的声音,黄天化眨了眨眼睛,从空中又被玉麒麟接住,他眼中凶恶兴奋的亮光一下软和下来,变得纯良无害,他傻乎乎地“诶”了一声,喃喃自语:“没死啊。”
杨婵气道:“你死,我都不会死的。”
黄天化笑咪咪地说:“但愿如此吧。”
说罢,那睁开的眼睛逐渐冒出能够将人融化的光亮,几乎要把他们眼前的整片夜空照亮,而正接触着这片光的他们的身体发出剧烈的反应,杨婵疼得叫出声来,听黄天化淡定地说:“我们可能会被一起融化在这里哦。”
“那怎么办?”
他继续淡定:“我想想啊。”
“你快想!”
“别催别催。”
他慢悠悠地从乾坤袋里掏出数枚曾经杀了魔家四将的攒心钉,一把全撒进去,那些撒进去的钉子正巧在上面摆出了六芒星的阵法,黄天化双手结着极其复杂的印,印一落,他高声喝道:“破!”
话落,攒心钉爆发出紫色的光芒,那只可怖的大眼睛剧烈的颤动着,然后发出一声巨大的“噗”声,整只眼睛爆掉了,变成了幽深的空洞,那明亮而灼热的光也瞬间散去了。
杨婵眨眨眼,不可置信地说:“成了?”
“还没有呢。”
黄天化站在玉麒麟前,将杨婵挡在身后,望着飞上来的孔宣,说:“这才开始。”
孔宣脸色阴沉,神情阴鸷,他闭着一只眼睛,那只闭着的眼睛慢慢的流下了猩红的血。
“攒心钉?”他问,“昆仑山的人?”
黄天化纠正道:“是阐教的人。”
“哼,我管你是阐教还是截教,反正都是昆仑山鸿钧的弟子,没差。”
“嚯,”黄天化笑着说,“那差别可大了,不然也不会打起来。”
“打起来?”孔宣疑惑地蹙起眉。
“你们不是周军?”
“是啊。”
孔宣搞不懂了,也是,他成天与世隔绝地在人间舒舒服服的当他的山大王,对外面的事不清楚也不关心,所以至今不晓得封神之战的事。
孔宣挑了挑眉,懒得问了,反正他这关口要守,眼前和周军有关的一切都得死,而他们在自己的山头闹事惹了他,必须以死谢罪。
左右都是死,在他眼里,他们已经是死人了,多余的问题实在是没必要。
他挥了挥手,在黑漆漆的建筑群之
前的地表忽然像蛇一样攀升起来,架起一座巨大的拱桥。
杨婵见前后都被堵住了,拉住黄天化,说:“快走。鼓,发不出任何光亮,颓败的模样就像杨婵第一次拿到它时一样。
“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
“小家伙,”那只大孔雀笑着说,“就算是女娲再世,也会因我这生来就有的五色神光而礼让我三分,你又何必表现得如此狂妄呢?”
“是孔雀大明王。”黄天化解答了杨婵的疑惑,“那是上古时期的神明,没想到活到了现在。”
杨婵皱起眉,紧紧抓着宝莲灯,有些不知所措了。
黄天化再一次推开了她,说:“看来是逃不掉了,按照之前你说的,去找雷震子,让他请求支援去。”
“我送你出去。”
杨婵知道他说的对的,可是……
“没时间耽搁了。”
黄天化在孔宣越来越巨大的过程中,带着杨婵一路后退,逃至拱桥边,他落下地,粗鲁地抓起杨婵的胳膊,将她一把甩到靠近城墙外的天空,然后淡定地回过头,看着那个可以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
杨婵看到黑夜里和孔宣相比变得无比渺小的黄天化的背影,见到他又是那样一副神神叨叨,十分狂热的模样,渺小的他对上了巨大的妖怪,面色不改,甚至欣喜若狂。
他在成千上万向上攀爬的蜈蚣们包围下,在那只庞大的孔雀的敌对下,站在玉麒麟身边,缓缓拔出一柄杀得鲜红的剑,眼睛里也闪着夺目的亮光,为即将到来的死亡盛情高歌,高声喊道:“能够降妖除魔,真是我辈之幸!”
杨婵眼眶一红,心里骂道:[真是个疯子。]
可是……
他为什么会疯成这样呢?
杨婵来不及思量,她转过身,迅速御剑飞离了原地,一身狼狈地找到了驻地里的雷震子,在他疑惑又惊慌的目光下,紧紧抓住他的手,喊道:“金鸡岭有变,快去请求师叔们支援!”
雷震子没动,他懵懂地望着杨婵身后,问:“师兄在哪呢?”
杨婵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她的手颤抖着握住雷震子的手,撒了一个显而易见的谎,她说:“他又去给你买糖了。”
雷震子还是没动,就那样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她满身的血。
“快去啊!”杨婵吼道,吼着吼着,声音带了哭腔,哽咽地哄道,“听话,这是你师兄的意思。”
雷震子动了,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好像又什么都没有明白,他点点头,和以前每一次一样,听话地展翅高飞。
见雷震子走了,杨婵松了口气,但这口气还未完全送下来,她就想起了雷震子方才的眼神,像是在说,
为什么只有你回来了?
懂事又乖巧的他其实什么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