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象蛊是万蛊之王,变化无穷,有一种解法就有无数的变法,根本无法参悟。
“这蛊毒没有解法,因为它本来就是个活着的寄生物,愈是想要彻底摆脱它,就愈是被它死死缠住。”
“要想让它不要胡来,只能安心与它共存。”
“共存?开什么玩笑?这世上除了九苗的母蛊谁能和四象蛊共存?!”
“可以的,”杨婵说,“在很早之前,九苗第一任四象蛊的主人就单凭自己实现了共存。”
“那是例外。”
“在我手中,可以不是例外。”
杨婵站在紧闭的屋舍,她看向申公豹示意他开门。
申公豹看着这个门都懒得开的嚣张的小姑娘,扬了扬眉,任劳任怨地替杨婵将
那扇紧闭的大门推开。
门一推开,里面血腥气和浓重的熏香味就扑面而来,杨婵皱了皱眉,抬起手用衣袖挡住了扑过来的药味,顺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正在忙碌的巫医们看见杨婵这个面生的小姑娘面露异色,将目光投向了申公豹。
申公豹摆了摆手,让他们出去。
巫医们面面相觑,欲言又止,最终从命出了门。
当他们全都走掉后,敞开的门窗将屋子里的怪味带出去了大半,杨婵终于肯放下衣袖,抬起手,手中的莲灯由小变大,悬在空中,晃晃悠悠地飘向放下的床帘里。
杨婵将手指咬破,但发现这点血完全不够用,于是问申公豹要了一把刀,干脆利落地在自己手心上割了一刀。
鲜血瞬间沿着伤口流了出来,然后全数灌到了莲灯中心。
杨婵闭上眼,莲灯中散发出来的粉色光芒有条不紊地分布在武庚周身,她嘴里念念有词,仔细一听,会发现她说的是阴符经里的内容。
阴符经是占卜的经书,也是兵书,奇门八卦,五行遁甲,都会有所涉及,说尽了天道运行的规律。
万事万物都得遵循规律。
蛊也好,人也好,运行的规律都是有相通之处的。
照顾过茶茶以后,杨婵找到了维持人体运行的平衡之道。
而她曾经摸索出来的规律,如今稍作修改用到了武庚身上。
那些柔和的暖光依序,定点进入了武庚的身体,缓慢地融合了体内躁动不安的四象蛊,让它们得以沉静下来。
治疗过程十分缓慢,稍有不慎,四象蛊必定反噬,杨婵精神高度集中,已经忘我。
申公豹见状,看到了杨婵治好武庚的希望,心中绷着的弦好像能松一松了。
天色渐晚,为了防止哪吒又一次闹上门来,申公豹主动派人将这位大爷请到了府邸里。
武庚体内躁动的四象蛊终于全数被杨婵平复下来,她松了口气,收回了一直运作的宝莲灯。
刚一收回莲灯,杨婵便眼前发黑,步伐踉跄,一下子就要栽倒到地上,本该摔个底儿朝天,却被人扶住了。
杨婵迟钝地抬起头,看见了哪吒。
哪吒抿着唇,一言不发,漆黑的眼睛里荡着明辩不清的神色。
杨婵怕挨骂,条件反射地抱住了头,说:“哎呀,我头好晕啊。”
哪吒果然讥讽:“自找的。”
杨婵强行缩进他的怀里,又说:“别说了,我头好像更晕了。”
效果立竿见影,哪吒果然不再废话,将她拦腰抱起,揣到怀里带走。
他们一出去,外面同申公豹一齐守着的巫医们一拥而入,半晌,房间里传来喜悦的声音。
杨婵晕乎乎的,头靠在哪吒怀里,说:“这下子暂时不会给你带来麻烦了。”
哪吒没有应声。
杨婵睁开眼睛,又忽然好奇了:“申公豹跟我吹,救了太子,你们李府会享数不尽的
荣华富贵,你父亲也要加官进爵。”,纠结极了。
杨婵催促道:“到底在哪?”
那些树枝被她这一喊,吓了一跳,抖了抖,然后噼里啪啦地掉到了地上。
杨婵见状,十分沮丧地对哪吒说:“好像又失败了。”
哪吒捻起一根直直插在地上的树枝,沉吟片刻,说:“我觉得没有。”
杨婵面露疑惑之色,哪吒解释道:“你手中的那些树枝刚刚几个方向都选了,但最后一个也选不出来,最后通通落到地上,而这一根......”
他亮出手里的树枝:“更是直直插在地上。”
他问:“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杨婵摇了摇头。
哪吒转了转手里的树枝,慢悠悠地说:“地上总是有方向的,如果没有方向,只有一种可能......”
“你兄长不在人间。”
杨婵瞪大了眼睛,浑身的汗毛炸起。
正在此时,天上又一次发出震耳欲聋的雷声,杨婵下意识望天上看,看到了龙状的明雷。
“这是?”
哪吒沉着脸,冷声道:“春祭还没结束吗?”
夜晚中寂静的陈塘关忽然躁动起来,昏暗的乌云之下,冒起一簇簇热烈的火光,照得夜晚恍如白昼。
哪吒抱着杨婵腾空而起,看见陈塘关外人们鱼贯而出。
他们落到地上,随着人流往城外走,在汹涌的人海里,杨婵听到有人说:“罪人血液污浊,玷污了东海,龙王大怒,要求祭祀重头再来。”
“这一次指明了祭品。”
杨婵的心跳莫名急速加快,她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