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几分钟后,山霸王似的小章鱼扒在赛因的脑袋上,五只小触手卷着黑发如同系安全带一样,达成了“骑在反派头顶”的任务成就。
顾郗攥着触手间的黑发,冲着一个方向揪了揪,赛因抬头,看了过去——
没了怪物盘踞的废弃实验室似乎连颜色都光辉了几分,在那里还有顾郗需要的东西。
在离开冰谷之前,他们必须再进去一趟,不论是相册、实验手稿还是别的什么,顾郗决定带着一起离开。
赛因牌坐骑格外好用,揪哪边的头发就往那边
走,完全解决了顾郗不能说话的问题。
在原路返回后,白翅迪卡雀和小狐狸被留在了帐篷前,顾郗挥舞小触手指挥着赛因又穿过奶绿色湖泊,无视蠢蠢欲动的食人鱼,重新到达了废弃实验室的门口。
按照先前的路线进去,原本盘踞在实验室内的怪物已经变成了一团无法再复生的肉团,但怪物的复活能力和研究员们死亡后丝毫不腐烂的尸体令顾郗有一个不那么好的猜想——
这所实验室内所研究的、超越了人类常规的秘密或许已经有了成果。
顾郗想到了那个白色帆船的标志。
眼下他所获得有关于《深海遗迹》的记忆零星残存,无法叙述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在系统的定义中赛因是反派,那么那所以“白色帆船”
为标志的实验室在故事中又扮演什么样儿的角色?
一头雾水的感觉实在不算好,顾郗团着触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忍不住在心底又骂了一遍系统——
做任务就做任务,干嘛要模糊他的记忆啊!现在好了,身为原著作者、知道剧情的金手指也没了。
满心愁思的小章鱼叹了口气。
他指挥着赛因地毯式搜索了一遍废弃实验室,先前见过的相册、手稿都被找了回来,虽然有破损痕迹,但并不妨碍内容的阅读。
此刻,他正用触手卷住相册,一边盯着那几张仅有的黑发少年的照片看,一边来回扫视反派已经完全暴露在外的五官。
顾郗在做对比。
照片里的孩子五官精致但更偏向柔和,脸部轮廓的线条圆润带有弧线,眼型更圆,即使本身气质桀骜,但也无法掩盖容貌本身的中性化,这才导致顾郗数遍观察后都无法确定对方的性别。
而现实里的反派眉眼深邃、五官立体,同色的头发早已经长成了茂盛浓密的海藻样,眼珠蓝到对视后叫人几近窒息,在发色瞳色之外,完全找不出任何和照片中孩子的其他相同点。
或许只是我单纯想多了?
小章鱼搓了搓脸,按照大多数网文剧情甚至是攻略游戏的套路,能够出现在同一个地图内的道具和角色之间必然有什么关联,可顾郗的眼睛却无法苟同心底发出的质疑。
难不成,是另一个?
顾郗再一次对比了白化少年和反派的五官。
嗯,只能说毫不相关。
暂时找不到联系的小章鱼放弃了,他把相册和手稿交给赛因,对方身上仅存的黑色黏液蠕动着就像是个斜挎包,正好能把这些东西塞进去。
再一次开始搜寻的顾郗还在那间儿童房的床头缝隙间发现了其他东西——好几张压在床垫下的素描画。
顾郗不是个懂画的人,但单看笔触、轮廓的变化,这像是一场进步的记录,也像是作画者一点点转变感情的见证作品。
换地方蹲在了赛因肩头上的小章鱼五只触手齐上阵,一根触手捏住一张画纸。
至于剩下几十张画,剩下的被赛因用黑色黏液轻轻吊了起来,一幅幅展示在小章鱼
的面前。
顾郗边看边思索着。
所有的画几乎都是同一个人的儿童到少年期,
作画人的进步肉眼可见,而被画者愈发出落精致的五官也越来越生动。
那些落于笔尖的情绪和隐忍的感情逐渐显露,让他从中窥视到了少年人隐藏到秘密。
在看到第十张画的时候,顾郗认了出来。
——是相册里的那个疑似白化症的少年。
那么作画者或许是相册里的另一个少年?
每一张素描画的背后都留有作画者的字迹,年份从新海历1880年开始,到1189年结束,落款的名字也从最初的潦草到自成风骨。
是一个英文名。
seraph,撒拉弗。
六翼天使,来源于希伯来文,意为燃烧、治愈者、至高者,神最忠诚的骑士[注]。
撒拉弗是谁?
也是《深海遗迹》中的某一个角色吗?
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意思,和整个故事剧情会有什么联系呢?
顾郗想不明白。
他看到一张画纸的边缘被折了起来,便下意识伸出触手,小心翼翼地捋平了折痕,又从赛因的黑色黏液下把素描画一张一张地重新收集回来,平整地叠在一起。
这些都是隐藏的心意和感情,即使顾郗现在需要把它们当作是完成任务的重要线索,但也会赋予妥帖的照顾,小心保存。
从实验室内收集了一堆东西的小章鱼再一次扯着赛因的头发指挥方向,黑色的黏液聚集在反派的鱼尾之下,落着淡色的痕迹滑行过多年前的地板,一路返回到实验室的门口。
那些研究员和怪物的尸体被黑色黏液统一拖拽到了门外,顾郗用最初发现的火柴点燃了这些本该尘归尘、土归土的亡者。
暖橘色的火焰一点点绽开,直到完全盛放。
噼里啪啦的声音此起彼伏,烟雾缭绕,不多时堆叠的尸体发出焦臭,在熊熊烈火之下一点点化为灰烬,掩盖了曾经的罪责。
赛因沉默地看着一切。
那双蔚蓝的眼瞳被火焰照出艳丽的橘红,深色的瞳孔中心正倒映着一片小小的火焰,灼烧着隐含阴霾的一切。
火焰跳动着。
赛因收回视线,只专注地感受头顶上的柔软,对于“伴侣”之外的一切漠不关心。
当然,也不关心这座曾经关押他、折磨他的实验室。
从湖中心回来后,顾郗开始收拾行李。
在冰谷内矗立了将近一个月的帐篷拆了下来,零零散散的东西被他塞到了巨大的双肩包里,从实验室带回来的相册、手稿和素描画被捋平贴着夹层放好。
小狐狸和白翅迪卡雀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它们不像往常一般黏糊在顾郗身侧,而是乖巧地蹲坐在旁边,黑溜溜的眼珠中倒映挥舞着触手忙活的小章鱼。
——动物的直觉从来很敏锐。
顾郗找出了那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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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立、踮脚、悬空其他触手,只立着两只小触手软趴趴地踩在雪地里,一步颠一下,完全就是一副受不住冰的模样。
赛因立在原地,冷白的手指轻轻划过刚刚被拍过的胸膛,那里被留下两道很浅、很浅的痕迹,在他的摩挲之下逐渐减淡,被吞没于冷白之下。
赛因看向地上留下的一串痕迹,脑海中闪过小章鱼歪歪扭扭的走路姿势,忽然抽了抽嘴角,露出了个怪异的弧度,随即他似是自己也没想到地摸上了嘴巴,神情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