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们那些干卧底出身的,真要支楞那绝对是能比他还警觉,要跟再降谷零唱个双簧估计能把院长贪的那点儿回扣藏在哪个乡下哪个别墅的哪个墙缝里的哪块砖下面都抠出来。
他现在关注的只有孩子。
诸伏悠介不久前刚刚没了父母,胆子小,一见有陌生人来了,赶紧呜呜咽咽地往桌子下面躲,在桌布下面缩成一团不停发抖的黑色小毛绒猫猫。
但是成步堂薰是谁?
那可是勤工俭学成功把妹妹和爸爸(划掉)拉扯大,还把隔壁那一帮子窜天猴似的少年侦探团按平了的传说中的男人!
薰弯下腰去,拿着小玩具哄了半天,终于能够慢慢伸手,把那个委屈巴巴的流泪猫猫头从桌子底下抱了出来。
刚刚七岁的小男孩脸上还有软乎乎的婴儿肥,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盛满了可怜兮兮的眼泪珠子,睫毛又长又软,眼尾也纤细地往上翘起来,在这时又好奇又瑟缩地抬起头,定定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大哥哥。
“呜.....”
成步堂薰看着那孩子的脸:.......
要命了,这诸伏家的基因简直太强大了!
这不完全就是个受惊了的小诸伏景光吗??!
看着这孩子在他怀里坐着,又是往他怀里缩又是擦眼泪的样子,薰几乎都已经完全能想象出当年景光在父母的案子之后是个什么状态。
那真是委屈得像是全世界都欺负了他,小小地发着抖,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看着就让人心口钝痛。
他于是轻轻地拍孩子的后背,捏捏他的小手,轻声哄着让孩子靠在自己臂弯里。
“没事了啊,没事了.....我们是你爸爸妈妈的朋友哦.....”
“以后,你就要有新家啦.....”
于是等到院长带着诸伏景光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午后斜阳金灿的光芒为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浅浅镀上了一层金。
黑发金眸的年轻男人小心地屈膝跪坐在地板上,靠着涂满太阳彩虹的儿童书架,怀里钻着一个又白又软的奶团子。
孩子的小手紧紧抓着新爸爸,一回头眼睛里又水汪汪的,看着看着就是要哭。
诸伏景光看那孩子的脸看愣了一秒。
“哎....这...这孩子就是有点爱哭.....”
院长紧张地盯着他脸色,似乎生怕他反悔了,毕竟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情:“但其他方面真的都挺好的!特别听话,嘴也甜!”
但下一瞬,没等任何人反应——
成步堂薰搂着小猫猫,让他贴在自己肩膀上,弧度好看的眼眸柔和地弯起来:
“来,看这边。”
“.....诶?”
他俩一起出现给诸伏悠介整懵了。
但是他左看看右看看反应两秒,对着景光:
“爸爸?”
诸伏景光:——!!!
“把合同拿过来。”景光面无表情僵硬平视前方,看着他最爱的人和他未来的儿子笑着贴在一起,近乎机械性地,“你们这边要不要求开资产证明?隔壁开车三分钟就有银行,我马上回来——”
“等等等先生你在抖啊!”
院长都惊了:“你冷静点!你要不再想想?”
“不用了。”
事实上诸伏景光已经脸红得快跪到地上去了。
因为他叫我“爸爸”啊.....
一边的成步堂薰抱着孩子:嗯哼?
——计划通!
但是。
很快事实也同样证明,小孩子掉眼泪属于是天赋技能,撒娇卖萌叫爸爸叫妈妈也属于是天赋技能,这跟这些两条腿蹦跶的小兔崽子到底有没有走心根本就完全是彻彻底底的两码事。
比如诸伏悠介顶着一张和他爸八分相似的萌萌又无辜的脸。
然后在到家后的第二个月,地皮踩熟了,就顺利过度到了熊孩子鸡嫌狗厌的上房揭瓦时期。
老师上课点名回答新闻上的问题。
问,解释什么叫“一条龙服务”。
诸伏悠介举手:“降谷叔叔下命令,我爸抓人,我妈再把人送进监狱,这就叫一条龙服务!”
老师:“啥?”
悠介:“是真的!”
“我经常听我爸和我妈说什么du品啊....走私啊...机/关/枪啊.....”
老师:“啥???!!”
于是,从此之后。
全校都知道诸伏家是道上搞黑涩会的了。
这事儿直到景光来给他儿子开家长会才发现,只见老师紧张地搓着手,怕得汗如雨下,又是递烟又是陪着笑脸搓着手:
“啊,那个,诸伏先生,请问你们家生意最近还好吗?”
景光掏警察证的手都吓得停了:
“啊?什么?!”
结局当然是成步堂薰似笑非笑地抄起了自己厚比城墙的六法全书,在小幼猫崽“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说话了!!”的哭喊惨叫里,第一次教会了小家伙大人的险恶。
而至于那位倒霉催的“降谷叔叔”,则是在警察厅开完会之后就被幼驯染一通电话抓了过来,坐在沙发上围观这残暴的一切。
颇有公开处刑的意思。
“其实......你在看见阿薰那个表情的时候就该跑了的。”
降谷零单手拎起那个哭哭求抱抱的崽子,淡定地抿了一口茶水:
“要知道,你妈一旦露出那种微笑,就说明有人马上要倒霉了,这个定律连琴酒都跑不掉。”
悠介不懂就问:“琴酒是什么呀?”
提到这个话题,诸伏景光突然沉默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