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别轻而易举地捏住了陈薇予的手腕,并且仅是稍加用力,她的动作被牢牢限制住。
可陈薇予已经嗅到了些许香槟的味道,她丝毫没有收敛视线,手臂挣脱了几下。
“你少管我。”她说。
语气的温度有些冷漠,陈薇予的这句话,让站在一旁的侍应生都忍不住在心里捏起一把汗。
敢用这样的语气和陆总讲话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陆宴别始终都看着陈薇予。
在现场的这片昏暗里,她饱满的唇愈发显现出了红润。混沌的光时不时地擦过脸颊,与她始终明亮的眼眸碰撞。站在他的角度,视线刚好擦过她的头顶。浅栗色遮盖了绝大部分发丝,但根部还是隐隐生长出了黑色发阶。
明眸皓齿,眼中总是无意流露出丝丝妩媚。这样一张艳丽动人的面孔下,是一颗颗尖刺,谁也碰不得。
陆宴别的视线飘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正撞上了陈薇予的眼。
她目中满是淡漠,却无声息地吐露了反抗。
这是一场僵持着的较量。
最后,还是陆宴别松开了手,主动让步。
侍应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不由得又是一番震惊。
像他这种专门为上流圈人士服务的群体,什么样的大佬没见过,陆宴别也见了不少次。可印象里,这个男人永远都是高傲、掌控一切的存在,只有别人顺从他,从未有过例外。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他见过的第一个,能让陆家这位天之骄子退让的人。
这……
陈薇予不管这些,捏着杯脚转过身,感觉到手中液体的晃动后,她凑近轻抿了口酒液。
起泡酒的香甜味道瞬间填充了她的味觉。
味道不错。
陈薇予心想道。
她对酒并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但无比厌烦想要约束、控制自己的行为。
或许自己天生反骨,但又怎么样呢。
……
刚好这时,远处的前方,一位歌手踏着漫天交错的灯光登上了舞台。钢琴手就位,用悠扬而舒缓的蓝调乐,将现在的一切都渲染上了浪漫的味道。
所有人都过于沉浸,以至于谁都没有注意到后方那个不起眼的卡座里的一男一女。
陈薇予很快就品完了那杯香槟,她捏着杯子向侍应生示意了下。
侍应生会意,端着托盘前来接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这片空间就彻底剩下了陈薇予和陆宴别。
谁也没有开口,她随意将视线投向别处,而男人也就待在身旁,仿佛有所乐趣般。
蓝调的旋律始终在耳旁周旋,可逐渐的,陈薇予感觉头脑周围似乎上浮起了一股闷热。
明明室内空调的冷气还时不时地朝身上吹,可那股闷热却怎么也驱赶不掉。
陈薇予视线迷离了几下,最终意识到——这似乎是饮酒过量的征兆。
她知道自己酒量并不算好,可没想到就连香槟也喝不了太多。
酒精上脑时,总是会控制不住地将其他感觉放大。
陈薇予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谁的一声轻笑,同时也鼻尖也再度泛起了不久前那股熟悉的淡香。
陆宴别说:“说了也还是不听。”
她没有看向男人,可心里却控制不住地给出回应。
-你是谁,少来管我。
酒精的作用还在递增,而此刻蓝调旋律的存在又好像造成了某种副作用。
陈薇予忍不住皱了下眉头,突然,唇边传来一阵冰凉。
“喝一口。”低沉又附带磁性的嗓音,在她耳旁很近的位置响起。
而模糊的视野,也被那个人的身影占据了一大半。
意识的朦胧,使得陈薇予少去了些清醒时刻的尖刺。她顿了一会,便十分配合地张开嘴。
玻璃杯壁被冰块感染,冰水顺着喉道一路下滑,倒是驱赶掉了不少燥热。
陈薇予喝得有些慢,稍不注意,几滴水珠从嘴角滑落。
她感觉视线里有什么擦过,却来不及看清。
而与此同时,她对面的陆宴别停顿了几秒,最后选择收回手,从一边取过餐布,捏着边角轻轻为陈薇予擦拭掉了嘴角的水迹。
晃动如水波纹的光亮,将他浓黑的眼眸衬德过于深沉。
像望不见底的深渊,无人知晓那其中是否还藏着一汪清澈的潭水。
视线在陈薇予的面上集中了好一会,直到她的视线重新有了焦点,陆宴别这才挪开眼。
他随手将玻璃杯与餐布放在旁边,继而在陈薇予面前蹲下:“难受吗?”
这句话传入耳,陈薇予摇头:“我没事。”
陆宴别笑了下:“时间不早了,走吧。”
陈薇予茫然地看向前方:“这就走了吗——”
她觉得晚会才开始了没多久,而且自己似乎什么也没干。
可言语在看清眼前陆宴别模样以后,一下停顿住。
因为蹲下的动作,量身裁剪的西裤朝上缩了缩,露出男人的脚踝。他胸前的深蓝色领带荡下,底端则软绵绵地搭在腿上。
陆宴别在与她平视,深黑的眼眸怎么也望不穿。
两人对上视线后,陆宴别随意地笑了下:“还想继续待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