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哉少爷一进去,就坐在了沙发上,斜着眼睛问:“这里玩什么。”
拓人少爷神神秘秘地没说什么,先是弄了炸鸡薯条汉堡跟饮料过来,因为玩了一个白天的游戏机,他们几乎没怎么吃过饭。
但直哉少爷不是很喜欢。
尝了一口后,就将东西通通倒进垃圾桶。
我的视线跟随那些食物一齐落到垃圾桶上,浓浓的香味让我的口水泛滥,原本已经饿到感觉不出饥饿的肚子,又开始有了灼烧感。
我听见直哉少爷语气不佳道:“叫些正常的食物来。”
“好好好。”
拓人少爷打了个电话,叫人送新的餐来。
过了会,包间门被从外推开,我以为是叫的餐,没想到进来的是一排女人。她们风格各有不同,排成一列站在沙发前。
拓人少爷用眼神示意其中长得最漂亮的那位姐姐靠近直哉少爷。
我抬头看了一眼就低下去了。
然后
()视线不受控地又落上垃圾桶,因为被倒了薯条汉堡炸鸡饮料之类的东西,垃圾桶被塞得几乎满了。
好香。
我正盯着垃圾桶止不住吞咽,沙发那边直哉少爷的声音传来:
“你是天生这个发色吗?”
女人娇滴滴的声音:“不是,是染的,怎么样,好看吗?”
“我劝你最好赶快把头发染回去。”
女人似乎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我看你岁数也不小了吧?应该有二十岁了?”他说,“这个年纪的女人正常点的早就结婚生子了,而你却还厮混在这种地方。如果还不好好改变一下自己,越往后你应该越难找到结婚对象吧?”
“……”好半晌,女人:“……什么?”
拓人少爷赶忙过来打圆场,将女人撵出去了,并冲外面喊:“叫些没染发的女人过来!”
不多时,又有一排女人进来,我没敢抬头看她们有没有染发。
直哉少爷:
“穿成这样,你走在街上不会觉得很羞耻吗?即使是现在这种相对开放的年代,你也不应该把我是做那种职业的事情写在脸上吧?”
拓人少爷又冲外喊:“要不染发、穿衣保守的!”
过了会,他又喊:“要不染发、穿衣保守、不化浓妆的!”
忽然——
一张卡抛到我怀里,传来直哉少爷没什么劲的声音:“去买烟。”
烟酒一类,在吧台就能买到。
我能觉察到周围人望过来的注视,仿佛在看什么怪人般的视线。
我也能感觉到自己跟他们的不同。
他们在自信跳舞,我在畏畏缩缩、埋头走路,不小心撞到人,快速鞠躬道歉。他们穿着大胆、火辣,我穿着到脚踝的和服,踩着木屐。他们热情,大声聊天,我跟吧台的店员说要香烟时的声音细若蚊呐,小到店员不耐烦问了好多遍,才确定下来我要哪款香烟。
从店员手里接过香烟,我磕磕巴巴、小声:“谢谢。”
然后快速逃走。
我一路埋头走路,害怕跟任何人的视线产生对视,外面的世界至今为止给我的感官就是:吵,可怕。
是一个完全不适合我的世界。
我甚至很想念禅院家,好想回去禅院家。在那里我已经适应了该如何生存。每天早上四点半醒来,开始做工,中间不打岔不停地做不停地做,我就能吃到饭……
我的胳膊忽然被拽住。
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他吹了声口哨,“穿的和服?看样子还是高中生的年纪啊,怎么会来这里玩?”
我想挣脱却挣脱不开,“放、放开我……”
他没放开,而是扯着我走了几步,到一个包间打开门,醉醺醺地喊:“这里有个好漂亮的女高。”
更多的男人围了过来。
我被团团围在中间,左手被拽住,两边肩膀也被好多人搂住,我害怕到浑身发颤,“我、我要走了……你们……”
其中一个男人打断我。
“进来跟我们玩一会吧怎么样?聊聊天而已,我们这里点了好多东西都吃不完,会很浪费。学校有教过你们不应该浪费食物吧?”他笑眯眯地还补充一句,“到时候结束了,我们再陪你去商场逛一圈,你看看要什么,我们都满足你。”
我下意识顺着他的话,望向包间里。
里面的桌子上,摆满了食物。
有酒有可乐,有各类下酒菜和肉制熟食,还有直哉少爷丢进垃圾桶的汉堡薯条和炸鸡……
食物的香气混合飘过来。
“——咕噜噜。”
是肚子在叫。
我大脑不受控制,鬼使神差地:“……那些食物,真的可以让我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