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他更是道:“昨日我与弘暟堂兄,哥哥商量来商量去都没想到主意,所以我就想到了您。”

“知子莫若父,天底下最了解十四叔的人莫过于您,所以想与您请教一二。”

“最好能用个什么法子让十四叔乖乖回到西北,这样他既能建功立业,又能远离这些纷纷扰扰。”

连他都知道老十四的性子太过于纯善且又莽撞,若是留在京城会被旁人当成枪使的。

皇上道:“你倒是想得美。”

“不过若真的能够如此,那是最好不过。”

昨日弘昼是埋着头与弘历商量了好久,今日又是埋着头苦着脸与皇上足足商量了

一刻钟,最后只听见皇上道:“……他与老十三年纪相仿,朕还记得当初他们两个一起学习骑射,他的那匹马性子极烈,不管是他的一众兄弟们还是朕和德妃,都劝他换一匹马,可他却不答应,直说定叫我们刮目相看。”

“有一次他甚至被马驹甩下来摔断了手,都到了如此地步,他仍是没有放弃。”

“后来他足足花了半年的时间,这才驯服了朕送给他的那匹马驹,可见他的确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想叫他回头,并非易事。”

弘昼听的是瞠目结舌。

他觉得四爷比起老十四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与此同时,一个想法就从他脑海中冒了出来:“皇玛法,我知道了!”

他语气中满是雀跃,扬声道:“既然十四叔的性子这样要强,不如咱们就用激将法!”

他这想法可谓是与皇上不谋而合。

一直以来皇上想的就是用这个法子激老十四,可想法是有了,却得有人愿意配合他才是。

皇上颔首道:“这法子不错,不过你倒是与朕说说,你打算如何做?”

弘昼认真想了想,含笑道:“您等着看就是了。”

皇上见他这般胜券在握的模样,原本是有几句话打算叮嘱他的,可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他有心看看弘昼的本事。

实在不行,还有他在后头兜底呢!

弘昼是满怀心思进宫来,高高兴兴出宫去。

出乾清宫大门时不光拎上两盒子蟹粉酥,更带着方才那个他看中的翡翠玉壶。

虽说之前他嘴上说着不贪皇上的东西,可临走之前却朝着那翡翠玉壶看了好几眼。

皇上向来不是小气之人,见状便大手一挥让人给他包了起来。

弘昼可谓是满载而归。

他一离开紫禁城,也不着急回去,吩咐小豆子好生将他宝贝带回去,自己则径直去了老十四府上。

弘昼仍记得有一年到这里,宽敞胡同甚至堵车一事。

但如今这胡同是要多萧条就有多萧条,冷冷清清的,连个行人都没有。

弘昼上前叩门,自报了家门。

守门的小太监连忙将此事禀于弘春。

弘春是老十四长子,如今已将近二十岁,于三年前成亲,如今阿玛被幽禁,府中上下皆是他在拿主意。

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东奔西走的他就已生了一嘴脓泡,一听说弘昼来了,没好气道:“滚滚滚,要他滚,这小崽子这时候过来定是没安好心。”

“我看他这时候过来定是耀武扬威的,要他快点滚蛋!”

弘明也是附和道:“对,让他滚蛋,我看他们一家子没一个好人。”

恰好弘暟也在这里,忙道:“定是弘昼堂弟前来帮我们的……”

只是他这话还没说完,弘明就一个不悦的眼神扫了过去:“呵,我看他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从前你与他来往过密也就罢了,难道如今还想与他有

什么来往?”

“当日若不是四伯在皇玛法跟前添油加醋皇上,老十四面上有种近乡情怯的神色,迟疑道:“皇阿玛要你来看我的?”

弘昼点点头,虽面色含笑,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残忍:“对啊,今日我前去给皇玛法请安,皇玛法说起你您来,直说您向来是个要强的性子,经此打击肯定是一蹶不振,只怕从此就废了。”

他眼见着老十四面上的神色一黯,想着老十四与皇上真不愧是亲生父子,明明都是在意对方的,却偏偏要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我听到皇玛法这话自然不认同,您多厉害啊,从前立下战功赫赫,可见是个十分厉害的人。”

“但皇玛法却说不可能,他还说您从小就心高气傲,如今受了这等打击,不会再去西北不说,以后怕是会浑浑噩噩过日子。”

激将法也是要大有讲究的。

要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今早上他之所以没将自己的计划告诉皇上,自然是想先下手为强,充当好人。

毕竟嘛,皇上与老十四是亲生父子,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

想及时,他觉得自己真是聪明,但面上却是半点不显露出来:“我本来觉得皇玛法说错了,非缠着皇玛法要钱来一探究竟,可如今看到您这样子,我觉得皇玛法的话好像没有错。”

\"您这样子,别说像威风赫赫的大将军,瞧着,瞧着像西北的难民似的……\"

老十四并不蠢笨,可比起四爷和老八来,却是差远了。

他一听这话顿时恨不得一蹦三尺高,连声道:“皇阿玛当真这样说的?”

他瞧见弘昼诚挚点了点头,是愈发生气,更是气的微微有些发抖起来:“皇阿玛,皇阿玛如何能这样说我?难不成因我说错了几句话,做错了一件事,就将我从前的功劳全部抹去了吗?”

“离开西宁之前,我想着不管京中局势如何,我总是要回去的。”

“京城容不下我,西宁却是容得下我的。”

“难道皇阿玛对我像大哥他们一样,要将我关一辈子吗?””

弘昼知晓他已经中计,是怅然若失道:“可十四叔,您这样子别说皇阿玛不放心让您回去西宁,就连我瞧了,都觉得担心得很!”

“当初西宁那些将士们拥护您,敬佩您,是觉得你是他们的统帅,有勇有谋,更因您可能被立为太子。”

“但如今我阿玛已被立为太子,您就算去了西宁,这日子也不会如从前一样。”

“我看还是算了吧,您就好生呆在京城里。”

“虽说您惹了皇玛法生气,但皇玛法却不会缺您吃的喝的穿的,像大伯那样被关一辈子,其实也挺好的……”

老十四听了这话是愈发生气:“弘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你与京城那些酒囊饭饱之人想的一样,觉得在西宁,身份高贵就有用了?”

“我告诉你,战场上只讲军功!”

顿了顿,他更是道:“我也知道,西宁的确也有那等捧高踩低,跟红顶白之人,若是他

们对我不服气四说的,竟能说服他那头犟牛。”

弘昼一五一十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道了出来。

在他这儿可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等着这件事说完了,他的饭也吃完了。

一抬头,他见着皇上面带菜色,可见是对他如此说很是有点意见,只嘿嘿一笑:“皇玛法,您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话都已经出口了,您这样看着我也没用。”

“更何况别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我这法子只要管用就行。”

“如今十四叔心里憋着一口气,回到西宁后肯定夜里做梦都想着建功立业,叫您刮目相看,这不是好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