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荇做了一个梦。
或许是男主的出现,让这个世界的某些空白剧情自动填充了,原文里面没有交代的事情,比如凌贺津和她的英年早逝,终于有了说法。
她梦到了三十岁的凌烨,冷傲的如同一匹孤狼,拒绝所有人的靠近,却在看到宗翰的时候,眸中恨意滔天,毫不掩饰。
三十多岁的男主成熟了不少,变得更加温文尔雅,人模狗样,像个交际花一样,周旋在不同的酒桌之上,看到凌烨的时候,远远地就举起了高脚杯,露出一个看似礼貌却充满挑衅的笑容。
那一瞬间,看到凌烨上下浮动的喉结,隐忍克制的怒意,苏荇恨不能立刻现身,过去拽住他的胳膊,带他离开那个窒息的空间。
不多会儿,宗翰应付完身边的合作伙伴,走了过来,站到了凌烨跟前,微笑着开口:“好久不见了,凌董。”
哪怕是在梦里,苏荇也担忧的不行,心跳加速,砰砰砰,像是要跳出来似的。
她家这个单纯善良又心软的崽,肯定搞不过心思深沉的蛇精病男主啊!
崽,别跟他置气了,快点回家报平安啊!
然而她的心意并不能传达到梦境里面。
三十岁的凌
烨到底沉稳了不少,虽然比不上凌贺津的不动声色,却也能很快收敛住了自己外放的情绪,垂眸片刻再次抬眼,就已经一片清明,只不过脸上没什么笑意,连敷衍都懒得,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听说你被c大拒绝了?”
那是苏荇的母校。梦里面,她不知道宗翰去母校做什么被拒绝了,但她却清晰地看到,宗翰顿时变了脸色。
凌烨轻笑一声,心情愉悦地走了。
上了自家车子之后,那份浅淡的笑容,即刻消失,快的让人以为是幻觉。
副驾驶上坐着的人是罗秘书,那会儿他应该还不到五十岁,但是头发白了一半,脸上的神情也略显疲惫,一双眸子仍是清亮坚毅。
“您要回零湾那边吗?”
凌烨“嗯”了一声,眸色如同这雨天的暗夜一般浓重。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幕,凌烨的神色越发显得淡漠,随即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快到家的时候,凌烨再次睁开了眼,说道:“把北美那条货源线断了吧。”
罗秘书震惊,迅速转过头看向他:“那是宗申集团最盈利的项目,您要是这么做了,宗翰那个疯子,一定会不择手段……”
凌烨扯了扯唇角,笑容凉薄:“那就让他再疯一次给我看看。”
罗秘书顿时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若是太太和先生还在的话,一定不希望您如此冒险。”
凌烨又笑,眉目间的阴沉和哀伤,如同这乌压压的天幕一般,沉沉地压了下来,声音轻的像是在呢喃:“可是他们都不在了呀,我总得做点什么,不然,还不如跟着他们一起走了呢……”
苏荇骤然醒了过来,大口喘着气。
她整个人也跟着微微颤抖了两下,像是某种不可名状之物袭来,让人瞬间置身于恐惧之中,难以抗衡。
凌贺津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态度变化,迅速握住了她的手:“深呼吸。别怕,这里是凌家,我是凌贺津。”
没有什么比“凌贺津”这个名字更有安全感。察觉到他气息的一瞬间,苏荇身上毛骨悚然的恶寒就散去了一大半,令人窒息的恐惧也在刹那间散去,鼻尖传来幽暗的冷香,那是沐浴露的味道,苏荇选的。
凌贺津对这方面不甚在意,也没有特殊的喜好,常年如一日的白茶香型。
苏荇住进来之后,就把自己习惯用的也一块儿放在了浴室里,一开始,两人各用各的,后来凌贺津那瓶用完了,就礼貌地借用了苏荇的。
见他不介意,苏荇在添置新的洗漱用品的时候,全都选了自己喜欢的味道。
某种程度上来说,凌贺津真的是个非常宽容的人。
胡思乱想确实缓解了苏荇糟糕的状态,再加上凌贺津的引导,苏荇很快便恢复如常。
一双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带着人体的温热,随即凌贺津清冷却又带着安抚的声音传了过来:“做噩梦了?”
苏荇缓了口气,“嗯”了一声:“我吵到你了?”
“没有
,我也没怎么睡着。”
“我梦到了凌烨了,长大后的凌烨。”
凌贺津愣了一下,一时半会儿没想明白噩梦跟凌烨有什么关系。虽然孩子有点叛逆,也不太争气,但不至于以后会长成能让人做噩梦的程度吧?
苏荇长长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凌贺津,欲言又止。
“怎么了?”
苏荇张了张嘴,仍是觉得说不出口。
凌贺津也不催促,耐心等待着。
“我想先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跟宗翰他们家,或者说,凌氏集团跟宗申集团,很很大的矛盾冲突吗?”
一瞬间,凌贺津福至心灵,回道:“暂时没有不代表一直没有,在商言商,利益才是永远的伙伴。而且,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没有闹到明面上来而已。凌氏集团在海外有一条木材的收购运输线,宗申集团眼馋许久了,一直想用其他的项目换我这条线。”
苏荇记得他曾经说过:“为宗翰找替罪羊结果两败俱伤的木材进口事件!”
凌贺津:“……对。”听上去很绕口,但他奇迹般的秒懂。
苏荇总算是没有那么愧疚了,但仍然无法置身事外,犹犹豫豫地说道:“我梦到十几年之后的凌烨,切断了宗申集团最盈利的项目源头,被他疯狂反扑……”
就算后面的情节没有梦到,苏荇也知晓会发生什么。
男主气运逆天,或许会受到一些打击和损失,但绝不会一蹶不振,反倒是凌烨这个注定的反派,一定会在男主再次翻身的时候,加倍地失去更多东西,可能并不仅仅只是钱财,亦或者身份地位,甚至包括,他的存在。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苏荇就难受的无法呼吸,总觉得罪孽深重。虽然她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大可能,别说她不认识宗翰这样的人,就算曾经机缘巧合打过交道,她也不可能跟人结下这么大的梁子。
凌贺津微微一愣,瞬间明白了。
苏荇又说:“那时候我们都已经不在了,我猜测,是不是因为我——”
这话毫无根据,但苏荇心脏砰砰跳的厉害,没来由地一阵恐慌,心里也满是自责,尤其是联想到今晚宗翰威胁她的那句话,苏荇更加觉得,这件事跟自己大概率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