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语气根本就听不出情绪，林繁觉得，只有那双眼睛透着无垠的暗色。那双眼睛像是黑洞，任何被盯住的人都会被它牢牢的吸引，任凭其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挣脱。

“我记得mafia内部是不允许成员吸食或贩卖d品。”林繁抬手接过他递来的瓶子，打开闻了一下。

……分辨不出是什么。

“是啊，我给那些家伙闻了点，他们就像是闻到肉味的秃鹫，趋之若鹜的就围上来了。”太宰的语气很轻松，冷静中透着冷酷，他微微敛眸，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深处的漠然，“这些家伙死前还在嚷嚷着他们没有做d品买卖，啧，动点脑子想想，自制d品也是d品啊。”

她默默的又把瓶盖扭回去，耳边传来太宰的冷嗤。

“自制d品啊，真是个傻透了的选择啊。”

说罢，他低低的轻笑了声，抬了抬眼皮，露出了遮掩着的内里乾坤，那是对一切都感到厌烦的目光，完全不像个十五岁的少年。

“这里面的药……”林繁看着空掉的瓶子。

“当着他们的面倒掉了，肯定不能便宜他们啊。”太宰有些嫌恶的撇嘴，秀丽的面庞也随之皱起，“那些家伙去舔地面的样子真的让人想把隔夜的饭都吐出来。”

林繁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脸色也有点难看：“……是够受的。”

“是啊，我让属下把药品转移的时候，他们的表情像是要活吞了我。”

少年嘟嘟囔囔着，修长的手指捏着喝空的牛奶盒，轻轻的将其放在了一旁，然后他又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天空，梦呓般小声的呢喃。

“真是奇怪啊，为了这种无聊的东西，就能变得不像人一样，具有成瘾性的物品有那么多，糖、咖啡、可乐，不论哪一种都是能够刺激到神经的东西，结果他们却喜欢酒精、烟、d品这种会让人脱离‘人’的范畴的物品。”

“在那种不是自己的情况下死亡，真的是有意义的吗？”

“啊，如果是林对我开枪的话，那我会很高兴的。”

在他独自陷入了思维的牢笼时，林繁并没有开口。

太宰的思想对常人来说是迷云，是浓雾，他能一边冷漠的杀人一边痴迷着人性，顺便再慷慨激昂的去拥抱死亡。

林繁稍微感觉到了他与常人的不同。

比如昨夜她用□□对准了他的心脏时，那片荒芜的沙漠中，遮天蔽日的黄沙一扫而空，失去遮蔽物的炽热日光大肆弘扬其威严，他的眼底迸发出了有史以来最璀璨的光。

就好像一直期待的生日礼物捧到了他的面前，他殷切又渴望的希望林繁赐予他世间最美好的惩戒。

林繁不懂他为何对死亡如此的痴迷，却在她撤离□□时，眼底忽又闪动着和狂热所不同的微光。

那个光芒，微弱又明亮。

她也将喝空的牛奶盒轻轻的搁在了他的旁边，慢条斯理的将手放入了白大褂的口袋中。

“听起来很像是未成年人和成年人的区别啊，这么一想，大人接触到的成瘾性物品要比小孩子歹毒的多啊。”

“啊，真的哎，林抓重点的能力还挺有趣的。可是啊，d品流通之前可不是它去侵蚀人，而是人在利用它啊。”

太宰的声音如流水般动听悦耳，他豁然直起了上半身，活动腰部和腹部肌肉，身体顺势向后一仰，双手撑在身后。

“就像是在林开枪之前可不是你想开枪，而是我想让你开枪啊。”

冰冷的金属制物品对准了他的方向，太宰带着让人沉溺的笑容，对着她手中所呈现出的冰冷的黢黑洞口和她认真的银色眸子歪了下头。

“我说的对吧，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