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池呼吸都一滞,涌上来的感觉他说不清楚,就是很——燥!
不甘示弱的上前一步,仗着身高的绝对压制,垂眸凶狠的瞪着谢岁安:“不许这么叫我,城主也不行。”
虽然旁人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但方池现在这个姿态就很无礼,面对城主居然不放低自己,这不被惩罚就说不过去了,真当城主大人好脾气,那可是在不夜城的刑法里,加了死刑的城主啊。
谢岁安无所畏惧的抬起手。
群众:要扇嘴巴子了吗!刺激!
谢岁安的手落在了方池脑袋上,揉了下:“脾气倒不小。”
群众:……
群众忙碌的在地上捡起他们掉下的眼珠子。
还有人看着方池感慨:“这应该就是我们未来的城主夫人吧。”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揉了脑袋的方池,更燥了,这种情况下,作为野兽他们的本能反应就是发火。
但谢岁安没给他这个机会:“把你手里的这个人交出来,再不救治就要死了。”
方池发出几声低低的狮吼表达自己的愤怒,又搓了几下脑袋,把谢岁安揉出来的发型弄乱,这才交出手里的人。
四具干尸,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江枫一家,这个身形最小,应该是江枫那个体弱多病的弟弟,江眠。
烟花终于停止爆炸,女人兴奋的跳出来对着看热闹的人招了招手:“看没看见刚才的烟花,我做的,大家以后买烟花可以去找我,盛放烟花,童叟无欺。”
不少人都猥琐的看着她,其中一个猪头哥,盯着她的胸部:“欺不欺不重要,重要的是,是不是也像你这么真材实料啊嘿嘿”
下流的笑声响起一片。
盛放眯着眼睛看着猪头哥:“想知道,等着。”就又钻回了自己房间。
保卫队的人则开始清理现场。
盛放穿了件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大大咧咧的来到猪头哥身前:“你想知道是不是货真价实?”
猪头哥咽了下口水:“是啊,最好能上手检验。”
盛放勾起嘴角笑了下:“上手哪够啊,我让你用全身体验。”脸上笑盈盈,手搭到猪头哥的肩膀上,把一个小东西顺着他的后衣领扔了进去。
虽然猪头哥后面的吃瓜群众都看到了,但没一个人提醒,全等着看戏。
猪头哥还美滋滋的想搂盛放的腰,盛放哼笑一声退开,按下手里开关,就听噼里啪啦,猪头哥的后背就炸开了花,疼的他在原地直蹦。
盛放哈哈大笑着:“爽不爽啊”
那边闹哄哄的,方池很安静只是浑身的杀气很重,他还在思考着这件事情,上辈子好好活着的人,这次已这种方式被抹杀掉,这是虐.杀,而且发生的地方是不夜城,死去的是他的同胞。
谢岁安看了他一眼,想要过去给大狮子顺顺毛,脚底踩到什么东西,是几张纸,他捡起来看到上面江枫的资料时,手部关节瞬间绷紧。
一目十行的看了个大概后翻到下一页,在看到澹台静的照片时,谢岁安第一次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向方池看了过去。
那双眼睛里翻滚着风暴,几乎绞碎他的理智和面具,让他的眼白甚至都有点变红,他就那么看着方池,再习惯性的把这些情绪一点点压制住,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向方池走了过去。
第一下落地的手杖,发出格外重的声响,没人注意到。
方池此时有一个想法,他想着刚才的“死”字。
有两种可能,示意这几个人的结局。
还有一种可能,在示威。
他有一种感觉,是在向他示威,虽然没有证据,但他就觉得这一切都是针对他的行动,想到这,他又想起澹台静,如果是这样的话……
猛地回身,就和刚走过来的谢岁安撞到了一起。
四目相对,视线疑惑的在谢岁安泛红的眼底,游走了一圈。
对方举起手里的东西:“这是你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谢岁安的声音在抖,但他心里惦记着别的事情,连忙拿了过来,翻到澹台静那一页:“城主,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着就要跑,生怕晚一秒就都来不及了。
手腕被抓住,他诧异的回过头,心想这个时候,你能不能不要再搞事了,可当他看到谢岁安的眼睛时,这些不满的话就都说不出口了。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但他一直看不懂谢岁安,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那双眼睛太黑,装了太多事像是无底深渊。
你多停留一秒,就会掉进去,万劫不复。
所以他不愿意直视那双眼睛,即使那双眼睛好看的勾魂摄魄,但现在他觉得自己看懂了一些,谢岁安好像很难过,好像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诉说。
抓着他的手又无声松开,谢岁安别过了头,什么都没说。
他深深看了谢岁安一眼,不再停留的跑着离开了这里,带起的风吹起谢岁安的长发,露出覆着纱布的耳朵。
谢岁安平静的向保卫队队长吩咐着:“派队人跟着他。”
群众:这是要监视他,怕他跑了,看来城主还没完全被迷了心窍。
谢岁安:“听从他的指挥。”
群众:脸好疼,是我们自作多情了,这个方池可真了不得。
四十分钟后,方池出现在澹台静家门前,追上他的第三小队七人组,整齐站在他身后。
根据资料显示澹台静是独生女,父母在五年前,她15岁时的一次任务中不幸死亡。
只剩下她和奶奶相依为命。
方池敲了下门:“有人在家吗?”
没有回应,他又加重力气喊了三遍还是没人应声,他就准备踹门,脚刚抬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
放下脚转过头,年轻女人穿着一身黑衣,手臂上带着圈白纱,非常憔悴,半死不活的,手上拎着一个袋子,能看到支棱出来的青菜叶子。
是澹台静。
这个模样的澹台静,让方池有些意外,他上辈子认识的澹台静,是一个鲜活的大美人。
在她手臂上的白纱看了眼,出任务之前,了解小组成员当时的状况,是每个队长都会做的事情,记忆中他了解到的澹台静信息,是和奶奶生活在一起。
眼前的澹台静明显是在戴孝,她的父母早已经死了,她还能给谁戴孝?
又是一个偏离了上辈子生活轨迹的人。
“我们是城主府的人,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或者奇怪的人?”
澹台静神色恹恹,步履虚浮的从第三小组的人员中穿过,来到门口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没有,请你们不要来打扰我。”
她只把门打开条小缝,侧着身子向里钻,进去后就要把门关上,可方池宽大的手掌抓住了门板,阻止了她。
澹台静冷着脸向他看去:“你要干什么?”
“你奶奶去世了吗?”
澹台静突然暴躁,刚才还蔫的仿佛随时会倒下,现在的吼声都撕裂着:“和你没有关系!这是我的家!请你们离开!”
她手上用力,但门板纹丝不动,方池金灿灿的眼珠从门缝向房间里看去,很暗,外面的人造太阳是长明的,排房的设计是每家每户都有窗户的。
他看向窗户的方向,借着从门口投进的这点光,隐约可以看到窗帘,拉的严严实实。
澹台静还在戴孝,她奶奶应该去世不久,她心情郁闷这么隔绝世界也正常。
方池握着门板的手松了些力气:“没事把房间弄亮堂点,回来看你的人才能看清楚你。”
暴躁的澹台静在他这一句话中,安静了下来,眸子晃动着浮现出泪花,袋子掉落,里面的青菜倒出一大半,底下盒子的盖子摔开了一条缝。
方池已经松开的手再次抓紧,狮耳动了下,莎莎莎的声响,他才在另一个地方听到过这个声音,一把拽出澹台静:“控制住她。”
跑进房间,顺手按下门旁边的开关,房间骤亮,没什么不同的地方,窗帘也的确拉的严严实实。
“不许进去!”刚卸下防备的澹台静再次变的暴躁,第三小组的人牢牢的抓着她。
方池来到窗户边抓住窗帘,“刷啦”一声,窗帘拉开,但外面的灯光并没有照进来,因为这一整面墙壁,包括窗户,都被树枝挡死了。
树枝长的茂盛,树叶层叠,和江枫家的一模一样。
“不要看!拉上!把窗帘拉上!滚开!你们都给我滚开!”澹台静嘶吼着,挣扎着,简直是发了疯。
方池警惕的向后退了一步,看着这些蠕动着的树枝,在中心的位置,有一个类似鸟窝的巢,里面最底部有一点点血液,正在逐渐被吞噬吸收。
他心中警铃大作。
与此同时,谢岁安那边,保卫队的人从被炸的乱七八糟的房间里,找出了三具干尸,经历过刚才的爆炸,居然完好无损。
“那些木头哪去了?”盛放斜靠在自己家门口,好奇的打量着。
谢岁安向她看去:“什么木头?”
盛放立马站的笔直,把刚才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末了加了句:“城主,下次咱们a区再有什么节日,您要不要试试我家的烟花。”
谢岁安想着她所说的树枝,又看向干尸。
盛放紧张的等了半天,见城主并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失望的抠起手指头。
谢岁安:“用链子把他们缠起来。”
保卫队的人虽然不理为什么要绑三具干尸,但是城主的吩咐,照做就行。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配备着用精钢打造的锁链,现在在谢岁安的要求下,把每具干尸都缠了四条,几乎只能看见锁链,看不见干尸了。
谢岁安吩咐完,看向盛放:“现在城主府要征用你的房子。”
盛放鞠躬做出请的手势:“荣幸之至。”
三具干尸就被抬了进去,盛放打算跟进去看热闹,刚进去,就被手杖抵住了肚子。
谢岁安:“出去。”
盛放连个屁都没敢放,悄摸悄的退了出去,还贴心的把房门带上,然后牛皮哄哄的在围观群众那绕了一圈:“看见没有,城主去我家了,就问你们谁的家被城主的脚踩过!只有我!”
又指向自己衣服上留下的印子:“看见没!城主的手杖刚刚碰过这,你们谁碰到过城主的东西!只有我!”
她浑身上下就连头发丝,都透露出骄傲。
一个人不服气,咔咔两步走了出来,蹲下对着地面亲了一口:“刚才城主从这里走过,我现在就是亲吻过城主的脚底!除了我!还有谁!”
诡异的攀比越演越烈。
毫不知情的谢岁安盯着那三具干尸,等待着自己的猜测被证实,同时还在想着方池的事情,所以方池他是……
江枫、澹台静。
澹台静会出事吗?
“啊!”
痛苦的嘶吼让人听着叫牙碜,房间内火舌大作,方池一边把手里点着的东西向树枝上扔,一边后退。
澹台静疯狂的嘶吼着,挣扎着,手臂上的白纱都掉了下去,又在退出门外后突然安静,浑身都软耷耷的向下垂去。
“你没事吧?”抓着澹台静的组员问了一句。
方池最后退出,脚踩到什么东西,低头看去是一捆青菜,袋子不知道被谁碰倒了,里面的东西都撒了出来。
他的视线在粘稠的红色血液上停留了一秒,想起刚才在那个巢里看到的血,这是在喂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