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改不掉?”
“我脑子里面有一个圣诞老人啊?这是真实存在的,你总不能让我否认真实存在的东西吧?”
“你真应该去做个ct检查一下。”德布劳内重复了好几遍,“如果你拿不出钱的话,我垫付,好吧?我垫付,你得去看看!”
雅克又从沙发爬起来,慢慢地把自己的头发重新整理好:“就算检查,也检查不出来一点毛病的,我只是从一个唯物主义者变成了一个唯圣诞老人论者而已,我应该再往北走走,我从来没有去过斯堪的纳维亚,然后拜访一下芬兰的圣诞老人。”
“你脑子里面的那个不是?”
“当然不,她来自美国,并且还是个黑人。”
“噢!”德布劳内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然后警告雅克,“别再和我说有关于黑人的话题了,等到你开始踢球的时候,难不成你还要发表对黑人的政治不正确言论吗?”
“当然不会,美国2008年的时候,甚至还会选出一个黑人进白宫——黑人,进白宫——完美的肤色笑话。”
德布劳内深吸一口气,他看上去很想捂住雅克的嘴巴,但是如果那样的话,他就必须要再靠近这口无遮拦的混蛋一段距离,那还是让他说去吧!反正现在这栋房子看上去属于雅克,就他们俩,也没有别人。
说去吧!在这里说够了,以后就不要对着其他人说了。
就像是德布劳内想象的那样,雅克似乎热衷于政治话题,尤其热衷于美国的政治话题:他明明从来都没有去过美国,而比利时的义务教育中对美国的历史介绍也只有短短的一个课时(最重要的内容是讲美国建立,自由宣言还有黑奴贩卖的三角贸易),雅克本不应该这么了解美国的,但是就像是德布劳内不理解为什么雅克突然深入了解了哲学一样,他同样不了解为什么雅克能够在这个话题上夸夸其谈。
“所有记者都想随便找个美国人,然后聊聊美国总统竞选的问题,”雅克好像在回忆着什么,“好像在2004年,也就是去年的时候,他们还采访了一匹马,最终得到的答案是,‘pasmal’,也就是,‘还不错’,那匹马应该是支持布什。”
“你到底都从什么地方找的这些笑话?”德布劳内忍不住说,“我读书、看报,但是几乎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可笑的新闻。”
“哦,那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更好玩的,几乎每个选举年,美国各个地方都有巡回演讲,几乎全都是总统竞选的内容,说实话,我还挺喜欢这些的,够简单粗暴,让人好像回到了公元前的雅典城邦——可能是希腊——他们就差用一块丝绸遮着自己了,但是法国就不一样,法国遮遮掩掩的,你能在大街上看到宣传海报,但是这些海报很少贴在居民家或者商户的外墙上。”
“美国相反?”
“他们就差贴在路人的脑门上了。”
雅克想到自己第一次面对美国大选,然后所有人都在高喊“奥巴马”,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因为确实十分恐怖,奥巴马当选美国总统,然后他的黑人妻子以及两个黑人孩子入住了白宫,然后,他们的名号也就变成了“美国历史上的黑人第一家庭”,我们需要注意的是,这里说的是“白宫”,而不是“黑宫”。只有一个单词的区别——反义词。
“好吧,”雅克自言自语道,“我也是时候去面对自己本该面对的现实了,那简直太糟糕了……凯文,祝你有一个美好的周末。”
“你也一样,现在我们去哪?”
“我也一样?谢谢你,但是大可不必,我得去警察局偷一把枪出来,手/枪应该不够,或许还得试试莫兰上校的气/动/步/枪,你觉得汤普森怎么样?还是说我去整点高浓度的伏特加,做个简易的莫/洛/托夫燃/烧/瓶?”
德布劳内又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和雅克进行交流了,估计是斯拉夫男人的轿车把雅克的魂都给撞飞了,才能让他说出来这一串具有冲击性的武器名称:“你难道要去纵火吗?”
“要是可以的话,那太好了,我恨不得把那一整个村庄都献给上帝,虽然圣诞老人不会同意这个选择的。”
“我也不会同意——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我要饿死了。”
雅克快速地窜起来,然后努力地从自己的牛仔裤的裤兜里掏,掏了半天,手里紧紧攥着两张纸钞,咧嘴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