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两个小不点达成了什么约定,浑身是伤的那个,正被另一个背着走。
从背后看上去,两只小团子被重叠成成了一只大团子。
云雀时矢抬腿欲跟上,奈何双腿灌了铅似的沉重,他只能将上半身用力往前探去,稚嫩的话语被风吹散,略过他的耳畔。
“......这里没人会欺负你。”
“...真......我...保证。”
声音被吹得七零八落,一如云雀时矢对童年的记忆。那两个孩子确实是小时候的他与云雀恭弥无疑,但他仍旧不解,为何这段记忆会在时隔多年之后,以这样一种独特的方式呈现在他眼前。
天地间骤然无
声。
他还来不及生疑提是他没有从背后掏出那支比他身高还高的注射器的话。
云雀时矢大惊失色,下意识掀被就跑。奈何看上去小小一只的孩童像是某种秤砣成精,就算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有让对方的小脚丫移动分毫。
“你放心,我是专业医生。”
里包恩勾唇一笑,见他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他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更加真实几分:“除了特殊原因,被我从死神的镰刀下拉回的病人......”
听他这么说,云雀时矢的眼中升起一丝期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他道:“......怎样......?”
“十不存一。”
“......?”
孩童高高举起灌满不明液体的针管,在白炽灯的照射下,针尖闪过一道令人心寒的光芒。随即,毫不犹豫地对准少年的——
眼珠。
云雀时矢:......
他队友呢?他教练呢?他哥呢?怎么一个人都不在啊啊啊啊啊!
千钧一发之时,一道声音传来,在云雀还是听来,如同天籁——
“你们在搞什么?”
一道寒芒闪过,唰地一声,云雀恭弥一把将里包恩才拉上的窗户撕了个稀烂。
小身材大力量的里包恩啧了啧嘴,看了看即将扎进云雀时矢眼珠的针尖,又侧头看了看一张扑克脸的云雀恭弥,最后遗憾地摇了摇头。
“你来得好不是时候。”
压制他的巨力至少消减了一半,云雀时矢平静的起身,手脚并用地从被窝里翻出来,粗略观察一番青年的神情之后,咬咬牙,连滚带爬的躲到对方身后。巨型针管扎眼球这一行为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他甚至将对兄长的恐惧压到最低。
云雀恭弥瞥了一眼狼狈的弟弟,视线在对方凌乱的衣着和赤|裸的双脚停留一秒,嗤笑道:“呵,和鼠辈厮混久了,你终究也向他们靠拢不少。”
这已经不是云雀时矢第一次为他哥的词汇量惊叹了。草食动物、杂碎、废物、鼠辈……他哥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他所不知道的。
戳了戳哥的手肘,意料之中地换来一记眼刀子,云雀时矢却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他哥看上去不像是完全和那个鬼畜婴儿一伙的。“怎么又来了?”
不是刚走吗?他还以为起码要再过两天才会再见面呢。
“哦?你是在驱赶我吗?”青年眼神淡淡,凤眸一瞥,毫不客气道:“这是并盛。”
言下之意即,并盛是他的地盘,无论他出现在哪里,都不是一件意外的事。以及,如果真的要有人滚,该滚的人只能是他们这些不属于并盛的外来者。
“......我不是这个意思。”云雀时矢自然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干脆开启顺毛大招:“恭弥,谢谢你。”
奈何云雀恭弥不动如山:“谢我什么?”
云雀时矢:......呃,听我现场给你编。
难不成他真要说什么“谢谢哥
哥,谢谢哥哥没有把我直接打死“且慢。”
身着火辣护士小短裙,里包恩在众人惊骇并混杂着同情的目光下,慢悠悠地掏出一只大碗——
然后将布满托盘的各式药丸药片药汤全部倒在里面。
他甚至还掏出了一个电磁炉。
咕噜咕噜——
不论是见过的还是没见过的,各种药剂一锅乱煮,咕噜咕噜地冒着诡异的绿色大泡。在刺鼻的气味当中,里包恩又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两团棉花,捏吧捏吧后塞进自己的鼻子。
然后以云雀时矢十分眼熟的姿势,平地起跳,仿佛感受不到温度一般,一手端着锅,一手拿着云雀时矢只有在稻荷崎食堂里见过的舀汤大勺。
“小帅哥,该喝药了。”
云雀时矢:......
方才他哥在场时,他还不好下定论;然而现在他终于能确定了,这个鬼畜婴儿,和他哥之间,一定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然怎么解释——为什么要如此针对他这么一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啊!
他连忙将求救的视线投向自家队长。
望着那一大锅不明液体,北信介也面露不忍。“......那个,里子小姐......”他记得少年特别反感吃药,连那一枚小小的晕车片都不肯吃。
“只有喝药才能快点好起来,然后回到社团继续发光发热。”里包恩向他抛了一个媚眼,成功换来对方的脸颊泛红。
云雀时矢简直目瞪口呆。
他恨不得直接冲下去狂摇北信介的肩膀——对着一个cosplay的婴儿脸红,你小子是真的还是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