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是好人更多,此轮揭发中不止存在一个好同志。】

简迭达对第一次投敌,心底暂时真的没底。

把警服挂门后边,垒在一个军用水壶上,他吃力地弯腰放下牡丹花脸盆,身上的跨栏背心勾勒出肌肉轮廓,以前常锻炼的腰背线条很帅。

用上吃奶的劲,简迭达拧干了毛巾,用过的洗脸水倒进脚盆里,塞入他的双脚。手电灯照射下,简迭达放在水里的脚舒服地叠着,他心不在焉地学习那本英语字典,还用收音机收听着广播。

这个年代,香港都还没回归,英语也没几个人会。但他在现代早就考过托福,作为一个伪面瘫,他会的语言多得很,一夜刷这么几个单词压根没什么难度。

董东冬在这个节骨眼开了门,他穿了体校裤,脸上全是跑步的汗,他带回来一包老鼠药和强力贴,还让简迭达藏好放起来,这是他线人给的。

简迭达标注了一下新物品,发现一个冷知识。

【1975年-1990年,因有大量群众靠其自杀,耗子药曾一律禁止售卖,当街或私下售卖更会被劳教。】

简迭达想着,嘴往手心吐了一颗葡萄籽。

塑料袋里的葡萄带着果粉。

冬子脱了一只露大脚趾的绿色袜子问:“我干妈今天是不是来局里了?”简迭达发现他不吃,自己接着吸葡萄肉:“好像是的。”

冬子把另一只红色袜子蹭下来。

简迭达看看地上一红一绿的袜子,他感觉冬子这哥们儿挺潮的,早上穿错袜子都能玩出撞色效果。

他默默提起一件事:“师母在门卫那里登记一下,拐个弯就去找王所长了。”

冬子似乎没听出深意,他此刻靠着铁床栏杆,喝着水回答:“干妈早点走也好,天黑不安全,师傅不也是这么出事的。”

简迭达感到气氛很奇怪,又想起董志杰的冬子仰头看灯泡说:“该死的狐仙怎么把师傅这么好的一个人收走了呢……要不是上次你命大,没有在电话亭那里被狐仙杀了……”

他的声音很轻,一只蛾子一头撞死在瓦斯灯泡上。

此后董东冬像是打开话匣子,倒在床上唠唠叨叨,简迭达听他说了很多怀念董志杰的话。

夜里23:55,简迭达吃太多葡萄的肚子不舒服,还被系统叫醒。简迭达跑到茅坑。

系统用一跳一跳的冰冷光标在催它的初级玩家:

“仅有五分钟剩余时间。”

“请开启第一轮投敌。”

简迭达想了一宿,“我选,狐仙,是预言家或者普通村民,王所长,是其中一只狼,白凤霞,是另外一只狼,曹春兰和董东冬,立场待定。”

简迭达大致选完后,天太黑,他拉上皮带,裤子上的钥匙呲溜一下掉地上了。

“同志,别拉水箱。”简迭达对最后一个坑的人打了招呼。

这个年代,全社会都在用这种蹲坑,方便好就拉一下水箱的绳子,但它太不安全了,前一个坑蹲着的人把钥匙钱包掉进去,后面的人手贱一拉水箱,财物全被冲光光了。

很多人还会往墙壁上写字诅咒别人。那位同志兴许是内向,又想表达友爱,他从绿白相间的卫生墙后招了招手。简迭达接着蹲下来关上手电筒。

他白刷刷的脸肯定像鬼。不过也怪了,小片警明明投完了敌,这一晚什么事也没发生,后来他想想,鸡皮疙瘩忽然一冒,因为昨天一整晚唯一奇怪的事情,只有那只手。

招手的人?

等等,那人到底是对他打招呼?还是在求救来着?

简迭达陡然一惊,“……”

厕所的那一幕其实并不简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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