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一开始来干嘛,白凤霞奔着山楂胡同去找春兰。

简迭达知道两个女人八成要闹,他瞧瞧手上的石英表,故意慢了一步才悄悄前往春兰家。

他快看到眼熟的院子门时,假装瞥见后窗户的晾衣服杆子掉了,腿往后门走。

透过狗洞往里听,两个女人在那里打机锋,简迭达听出她们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不投缘分。

随后,女人们动了真格。

接下来的内容基本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单方面的攻击。

白凤霞大声讽刺说:

“春兰同志,你穿成这副样是没人要的,要找个男同志还是要打扮打扮,这样,我看在你跟志杰是老关系的面子上,借点钱给你扯了两匹布,让裁缝店订做两身裙子,免得你过成这样好不好。”

老实本分的春兰没说一句话。

一架吵完。

白凤霞走了,棕色的破门板重重地合上,只有大美人火红色的裙摆消失在夕阳下。

之后,简迭达跟出来来到门外,他看到几个老太太的影子混入瓦片的阴霾,这帮人用择菜做饭的间隙,在讨论屋里两个女人的吵闹。

巷子夹角传来的依稀听上去好像还是一桩知青时代的旧事。

一个瘪嘴老太婆起了一个头:“春兰哪里吵得过泼妇,你们看看白凤霞这泼辣货刚刚冲进去的样子……”

“是啊,她俩为了抢董志杰,这一辈子都僵着。”

“我还记得白凤霞嫁给董志杰的时候呢,春兰那个伤心哟,还跑到新房外面看人家办喜事。”

老太太们绘声绘色地继续讲:

“那会儿大家在一块插队,青年男女天天结伴割猪草赚工分,感情说来就来,我听人说,这事主要是董志杰的家里不同意,春兰才会被耽搁一辈子的。”

“我怎么听说,董志杰一直还在照顾春兰。”

“是啊,要不简达怎么能留在派出所……”

这些事情都围绕着三个男女的关系来讲。

老太太们趁势又提起另一个跟董志杰有关的女性:“白凤霞那只红狐狸最近没跟各路男人们坐小轿车?”

其他人害臊地刮刮脸皮:“别说了,丢死烈士的脸了,从她年轻时就这样,她早年做过三陪的,人家管这叫失足妇女,所以说她屋里的人死的冤枉啊,说不定当年是被她外边的人害死的。”

“女妖精!绝对是家里养了狐仙才会这样!”

听到这里,简迭达走过去了,他二话不说地比了警官证和一对铐子。

老太婆们:“……”

接下来经过简迭达的一番口头教育,老碎嘴子肯闭嘴,表情写着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