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让你头先着地。”顾浅生避让着他溅起的水珠,“你这洗还不如不洗呢。”
“你这计划一点儿都不详尽,连一套换洗衣服都不带。”顾浅生翻了一遍君篱带的包裹总结道。
最后二人还是回去了。
君篱的小屋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
顾浅生没帮君篱的忙,也不让他找人去帮他编辫子,而是教他像自己一般束起。
君篱一头弯弯绕绕的头发,足足过了三五日才变直。
期间顾浅生打发无聊时间最常见的事就是取笑他烂稻草一般的头发,每次都在被君篱拎起来要比划两下的时候自动哑火,简直不能更怂。君篱气急指着顾浅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浅生笑的眼睛都弯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准备向你头发看齐。”
一直到李伯死了,玲珠来通知君篱的时候,二人都没能真正打上一次。
君篱和顾浅生对视一眼,这一刻,还是来了。
君篱和串子几个人去镇上购置棺材。
以前大家没钱,草席裹身,寻处山水静好处,好叫人尘归尘土归土,而现在,怀里揣着几千两银子,再怎么着,最好也循着老一辈的规矩敬奉逝者。
顾浅生自然是和君篱一起的。
一行几人一同去了镇上的棺材铺。
卖棺材的老板是个年逾古稀的老伯,一头花白的发,身形佝偻,坐在铺子的门口,手下拄着一根拐杖,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远处,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顾浅生跟着君篱几人弯弯绕绕的找到这里,这里是个有些阴暗的巷子,转进巷子之后,似乎喧闹就被隔绝在外了,顾浅生四处张望着,然后一转头就撞上了老伯直勾勾的眼神。
顾浅生被吓了一跳,伸手拢了一下耳边的发当做掩饰,将目光转开。
这老人一双眸子里,了无生气,但是他不像是死人,他的眼神像是看死人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