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在那宏伟的‘治安官宅邸’大门上方,看到了一个用陌生文字书写的牌匾。
虽然他不认识这个文字,但他竟能理解这方块字的含义……
【第一殿·秦广王殿】
罗阎坐在召唤阵中央,翻来覆去查看着从那教主手中拿来的权杖和从他脑后扣下来的盘状物。
黑猫和伯奇鸟趴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罗阎手中的东西,此时这一猫一鸟没有打架,分外和谐。
虽然不知道这权杖上的眼球红宝石是什么,也不知道这断臂组成的盘子有什么作用,但罗阎是个好主人。
在他感知中,这两个东西吃了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于是便把权杖和盘子给了垂涎欲滴的黑猫和伯奇鸟。
看着吃零食的那一猫一鸟,罗阎无奈地笑了笑。
不愧是他的宠物,都不挑食,还挺好养活的。
这温馨的一幕出现在邪|教徒眼中就是,那个由小男孩变成黑袍无面人的诡异邪神,残忍地杀害了教主还不够,竟然还抢了神明赐下来的教中至宝,嫌弃地喂给了那造型恐怖的骷髅巨兽和猩红怪鸟。
不过他们安宁教会的神明都被祂吃掉了,祂会嫌弃神明赐下来的宝物也很正常……也不知是哪个教会召唤出来的这种恐怖的存在,居然会化作人形隐藏在96区。
这个可怕的邪神,刚刚只是与教主对视一眼,就轻而易举地剥夺了他们教主的生命,将其变成了一张没有血肉骨骼的人形皮囊。
可杀了教主大人,抢夺神赐宝物喂怪物也就罢了。
看着两个怪物进食,那黑袍无面人嘴部位置居然还裂开了一道上扬的裂缝……祂这是笑吧?肯定是在笑吧?是在嘲笑他们弱小吗?
血袍祭祀们已经不自觉地跪倒在地,身体抖如筛糠,他们既感到异常耻辱,又感到十分害怕。
说实话,那教主的死亡完全是个意外,罗阎完全没打算杀他。
刚才他刚把黑猫和伯奇鸟叫出来,甚至还没开始弄小地狱投影,也不知道那位教主突发了什么恶疾,忽然高举权杖锤碎了旁边血袍祭祀的脑壳,然后又开始浑身发光,像个大灯泡一样吸引了罗阎的注意力。
本来正处于消化宇宙外神的判官化身就处于极为不稳定的状态,那教主一吆喝,罗阎的注意力就全集中在了他身上。
因为那个教主长时间浸染在外神的力量之下,身体内部早就被外神污染。
于是罗阎身上外溢的判官力量直接把这教主当成了宇宙外神漏网之鱼,罗阎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判官化身力量具现化的灰色雾气已经将其身体彻底掏空了。
本来罗阎还打算把这教主留在最后再处理,毕竟他这趟过来就是为了黑吃黑的,他都还没问出这教会搜刮的钱财在哪……算了,他记得这教会幕后还有个治安官来的,他肯定知道邪|教财务现状。实在不行,就去那个治安官家里转转。
罗阎看向那些跪在地上的血袍祭祀。
血袍祭祀们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与那张正在盯着他们的光滑面具对上了视线。
然后,邪|教徒们就见那黑袍无面人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定一般,轻轻挥动了一下袖袍,一座座闪烁寒芒的刀山拔地而起。
约翰仰头看着那写着奇怪文字的牌匾,表情呆滞,依旧没明白过来自己现在的处境。
“嘿!让让,照完孽镜台就赶紧进去审判啊!一直堵在大门口是不是有病?”
约翰只感觉自己屁|股挨了重重一脚,然后一头扎进了那漆黑的殿门。
他隐约还能听到身后传来对话声。
“维克多b你记住了,以后再遇到这种傻了吧唧的亡魂就直接把它踹进去,钟判官最近火气大得很,别在这里耽误事。”
“我在忙着记录啊!你等会儿,先别让下一个亡魂过来照孽镜台,这家伙身上的罪孽太多了,一张纸都写不完。”
一个头戴斗笠的高瘦人影站在秦广王殿门口的石柱鬼旁边,拿着根毛笔在一个厚本子上拼命划拉着什么。后来可能是嫌斗笠垂下来的符纸太碍事,那人直接把斗笠摘了下来扔到了一旁,露出了一张白净清秀的脸。
维克多b边写边抱怨道:“好累。好不容易从阴兵升职到了鬼差,有了正式铁饭碗,但真的好累啊。我一只鬼干了五十二只鬼的活儿,穿的还是勾魂鬼差的制服,地府当差的文职人员什么时候能有正经制服穿……”
“等着吧,四位判官人都没到齐呢,哪有多余的信仰做新制服。”
“那的确要等好久了……对了,枉死城开了没?枉死城开了就把里面没死成的家伙全都提溜出来,让他们出来帮忙干活——等待审判的亡魂太多了,忙不过来了。”
“开了倒是开了,卞城王殿也开了,就是这不符合规矩吧?”
“没事,都是大人的眷属,管他什么规矩……”
刚说到这里,维克多b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眼秦广王殿外望不见尽头的亡魂队伍,痛苦地抹了一把脸。
“我感觉我要裂开了,又多了好多亡魂……那位大人又去什么地方诛九族去了啊,22区的那些还没审完呢。”
被鬼差一脚踹进秦广王殿的约翰直接滚进了大殿中,摔得昏头涨脑的他还没看清殿中布局模样,就听上方传来无数纸页翻动的声响,紧接着就是一声威严的怒喝:
“【大恶!不入轮回!直接押下去第六殿卞城王殿继续审判!】”
他的所有感官全都被这声怒喝剥夺。这声音就像是一口罩在约翰头上的、被毫无预兆敲响的铜钟,那凝成实质的声波差点把他整个人震碎。
当约翰从头晕目眩的白茫中回过神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一处只有黑红二色的空间之中。
眼前是一棵巨大得好像要穿破天空的枯树,无数根布条代替了树叶,在树枝上缓缓飘动。
约翰此时已经稍微缓了过来。
到现在他都不觉得自己已经死亡……因为实在是太过突然了,他明明都已经从那可怕的邪神手中逃了出来,怎么可能已经死了?
他现在的处境,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在前往治安官宅邸时,倒霉地路过了一个忽然爆发异常能量的区域,被活跃的异常能量卷进了这个奇怪的空间中。
约翰见过类似的异常区域。这种空间一般都有固定的规则,只要能破解规则,就能找到生路离开这里。
意识到这点,约翰低下头,乖顺地跟着押解他的两个奇怪的斗笠人来到了那巨大的枯树下,眉骨投下的阴影遮蔽住了他眼中的狠毒与阴霾。
他尽量不明显地四下张望着,努力寻找生路,即便是被一个奇怪的干瘪老太婆扒衣服,约翰都没有暴起反抗。
这种屈辱,等他离开这处空间之后,一定要百倍千倍奉还。
换上一身奇怪的睡衣之后,约翰脖子上又被套上了一个木枷,然后被推搡着来到了河边。
看着眼前这散发着不详气息的血色河水,以及从河水中伸出的枯瘦鬼手,约翰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他完全不敢想自己进入河水中会有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