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昔昭走进来,跟早上自己碰见的那几个同僚纷纷打招呼,大家和和气气的互相拱手,等走到韩道真面前,他还惊呼了一声。
“韩大人?您起来了?看着精神多了,天呐,韩大人您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我这刚把佛经求回来,您就已经大好了,说明什么?这说明您有佛缘啊。”
韩道真:“……你这竖子,老夫根本没病!”
孟昔昭笑:“是是是,您当然没病,谁敢说您有病,我第一个不放过他。那这佛经,您收下吧?”
韩道真面皮僵硬。
收吧,对不起自己的官职和道袍,不收吧,那不就是对佛祖不敬吗,皇帝虽然信的东西很杂,但他主要信的还是佛教,如果他拒受经书的事情传到御前,那他以后恐怕要一辈子待在鸿胪寺了……
说来说去还是孟昔昭可恶,哪有人会给明显信道的同僚送佛经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眼一闭,心一横,韩道真把经书接过来,然后气呼呼的站起身,“本官回去打坐,尔等好自为之!”
说着尔等,但他的眼神就剜了孟昔昭一个人,孟昔昭挑挑眉,完全不怵。
等他走了,有想跟孟昔昭套近乎的人走过来,劝他:“孟少卿还是去跟韩大人认个错,您初来乍到,若没有韩大人关照,接下来怕是会十分艰难。”
孟昔昭哼了一声,认错?才不。
他孟昔昭也是有身份的,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被他奉承好不好?
他油盐不进,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那人也没辙,只好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第二日,孟昔昭照旧来到鸿胪寺,韩道真没再难为他,甚至,他都没出现过。
直到无所事事的坐了一整日,孟昔昭才意识到,这就是韩道真的报复了,架空他,让他什么都干不成。
孟昔昭乐了。
第三日,他带着吃食和话本进来,别人都忙活的时候,就听见他在那一边吃东西,一边嗯嗯唔唔的点头,看得十分投入。把别人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第四日,他跟自己的小厮讨论了半天如今最火的行首都有谁,弄得所有人都无心工作,只竖着耳朵听他的长篇大论。
第五日,韩道真气的不行,决定今天再给孟昔昭一点颜色看看,谁知,孟昔昭根本没来,再一打听,原来他去会自己的行首相好了,韩道真觉得自己这是抓到孟昔昭的小辫子了,脸色一喜,就出门去找他的靠山,把这件事告诉对方,准备利用一下,在上朝的时候提出来。
然而他的靠山,如今的右相,也是奸臣集团成员之一的闫顺英闫相公,却把他骂了个狗血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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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还是别玩什么心理战术了,他根本就不是那块料!以往这种事,都是他的副手大理寺少卿谢幽来干,可这件案子谢幽要回避,就只能让他硬着头皮上场。然而不擅长就是不擅长,就是杀了他,他也还是不擅长啊!
木着脸想了片刻,焦立光一改之前的和善,直接公事公办的说:“孟昔昂中毒之事,我们已经查出眉目了。”
孟昔昭先看了他一眼,有点纳闷这人怎么突然就换套路了,他还以为要跟他对个几十回合呢。
然后,他眨眨眼,问:“什么眉目?”
焦立光:“经过我们的查验,那毒并非是下给孟昔昂,而是下给你——孟昔昭,小孟大人的。”
孟昔昭思忖了一下,抿了抿唇:“说实话,这件事,我也有预料。”
“当日是我突发奇想,才拉着我大哥去那座酒楼,那是我常去的地方,我大哥为了专心备考,已经很久都没出过门了,说是下给我的,确实更为合理。”
焦立光问:“那小孟大人心中,可有猜测的对象?”
孟昔昭抬起头,突然笑了一下:“不如焦大人直接告诉我,你们究竟查到了谁吧。”
这年头又没有录音笔,焦立光都没怎么犹豫,直接就告诉他了:“种种迹象,都指向林贤妃宫中。”
林贤妃是硕果仅存的老皇妃了,皇帝为了他那个真爱,忒能折腾,年轻时候娶的那些人,折腾到最后,根本没剩几个,林贤妃因为当年十分低调,身上又没什么扎眼的地方,才一直苟到了现在。
当年不怎么受宠,现在年纪大了,皇帝偶尔追忆往昔,却发现唯一能跟他一起说上几句的,只有林贤妃,所以还别说,现在林贤妃,竟然还是比较热门的妃子之一。
真是山不转水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但要说这事是林贤妃干的,焦立光打死都不信。
林贤妃吃饱了撑的去对付一个花名在外的纨绔子弟,她常年在深宫里,恐怕连孟昔昭长什么样都不清楚,焦立光知道这点,别人也知道这点,他只是用林贤妃,来代指他不敢说的那一位。
果不其然,孟昔昭也听懂了,而且陷入了沉默。
接下来,就是焦立光的劝说时间:“小孟大人,你我都同朝为官,令尊还是堂堂参政,你应该也知道,如果这件事说出去,恐怕也只是高高拿起、再轻轻放下,如果只为了一时的意气,换来日后的报复,我担心小孟大人,你承受不起啊。”
是我承受不起还是你承受不起?
孟昔昭低着头,不说话。
焦立光叹气:“我知道你年轻气盛,很可能咽不下这口气,但听我一句劝,得饶人处且饶人,若你还是觉得不妥,你可以回去跟令尊商量,恐怕到最后,他也会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
孟昔昭心想
”
“……罪三皇子实在是……”
孟昔昭突然疑惑的问他:“你为什么要得罪三皇子?”
焦立光被他这单纯的询问问的快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