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的人或许不会背叛她,但袁贵人病重是事实,她没有给袁贵人请太医也是事实。
至于有没有派人照顾,是不是一口水都没给人准备过,这已经无所谓了。只要病重连太医都不给请这点做实,其已经足够旁人认定她虚伪刻薄。
掩在宫装长袖中的手微微颤抖,皇后拼命想自己该如何脱身。
刚刚还让她觉得熟悉的场面,此刻已经变得冰冷陌生。因为站错队的关系,皇后的娘家敬国公,不,现在没有敬国公,只有孟家了、
如今孟家人既无爵位,又无官位,当然不可能出现在二皇子的满月宴上。
等不久后东窗事发,连一个为她求情的人都没有,想到这里,皇后只觉得后背冷汗直冒,越发神情恍惚。
至于坦白求取陛下宽恕,陛下对自己,真的还有半分感情可言,真的还能宽恕吗?
皇后不愿意去想。
她在这边纠结,没什么人关注,更多人则是被二皇子的哭闹不休吸引住了目光,如此长时间的哭闹,极大的消耗了二皇子的体力,导致他也有些吃不消,声音越发脆弱了。
就在皇帝见势不妙,打算让人直接将二皇子抱走的
”
跑一趟太医院罢了,压根不用庆喜这个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亲自去。
只要人去传个话,太医令自然就带着记录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至于结果,结果自然是.......
陛下,臣妾有错,但那也是因为臣妾的一片爱子之心啊!?”
不等太医令开口,皇后先一步跪了下去。
不跪不行,她也没工夫去管刚刚还奉承着自己的那些诰命妇人和宗室王妃的眼神了。
“袁贵人病重,却还要照顾二皇子,臣妾撞见了,担心袁贵人将病气传染给二皇子,这才一怒之下让人不管她的。”
“......那皇后你刚刚为何说谎?”
“臣妾也是为了二皇子啊。”
“若是二皇子有个为了博宠,而故意让孩子生病的生母,他,他该如何自处?长大了知道此事,又会如何难过?”
“所以不得已之下,臣妾只好帮袁贵人遮掩,不然,不然陛下可以请袁贵人出来对峙,看看臣妾是否在撒谎。”
这便是皇后刚刚想出来的办法了。
她是笃定二皇子在自己手中,袁贵人不敢做什么了。
不然即便事发,她只是责罚一个贵人罢了,顶多落个刻薄和气量狭小的名声,自己是皇后又能如何?
皇后也是慌张之下,昏了头了。
一会儿想着她是皇后又能如何,一方面又知道皇帝对她已然没有耐心,蠢蠢欲动。
而且即便袁贵人认了,已经发了毒誓的许嫔可会认?还有若是真想要查,完全和皇后没有对过口供的长乐宫人也是一个突破口。
陆云缨看着这一系列风云突变,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
皇帝想要废后,她当然是知道的。
皇后对自己颇为敌视,何况最初还打过去母留子的主意,陆云缨可没那么圣
()母的觉得皇后可怜。
但,在她预想中,皇后兢兢业业做了这么多年皇后,最后奋力一搏,好歹也,也有些力度,如今怎么.......
而且还用如此粗糙的手段折磨妃嫔,实在是,她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既然不知道说什么,那就,看戏吧。
“皇后娘娘在撒谎!”
几乎在皇后狡辩的话音刚落,也在陆云缨打定主意看戏的时刻,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是刚刚醒来就因为放心不下二皇子而赶来的袁贵人,她现在走路还需要人搀扶,却十分坚持的上前来,而后看着跪着的皇后,一字一句问道:
“皇后娘娘您知道二皇子每日什么时分喝药,要喝几次吗?”
“皇后娘娘您知道二皇子喜欢什么香气吗?”
“皇后娘娘您知道二皇子最喜欢的食物吗?”
“........本宫当然知道。”
至少,最基本的喝药,皇后是知道的。
可听她说完后,袁贵人露出古怪的笑容:
“不是三次,是六次。”
虽然是一天三次,但小小孩童,又能喝下多少苦药?更别说除了苦药,他还要喝奶用些其他东西呢,不然怕是越发长不大。
所以只能少食多餐,一点点进补。
袁贵人觉得怕是自己怀这个孩子的时候,爱吃橘子,因此这孩子也爱闻着橘子皮的味道,偶尔还能喝一些橘子汁水,那是难得的,二皇子开心的时候。
太可怜了,她的二皇子,明明都是金尊玉贵的皇子,偏生生下来后,吃过的苦药比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多。
所以那个人说得对,二皇子需要一个捧着他,爱着他,对他更好的亲母妃。
而不是一个让陛下厌恶,疯狂又心胸狭隘的皇后娘娘。
因而她鼓起勇气,唯一一次昂着头,看着上首的皇帝道:
“皇后娘娘自从二皇子出生,唯独在周岁宴前一段时间来过一次。”
“所以臣妾当然能理解,理解皇后娘娘您不知道也是正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