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阿鸣哥!吃饭了。”薛宁端着托盘走到院子里,一边朝在堂屋窗户前看书的木鸣招呼,一边将托盘里的饭菜放到院中石桌上。
木鸣闻言心神从书中转出来,神色平静的看向院中张罗晚饭的人,收回视线便放下书走了出去。
“林阿婆说我的这道盐焗鸡比她做的还好吃。我把其他的地方留下来了,用鸡胸肉拌了这道凉菜。”薛宁早就习惯了木鸣的安静少言,见他不言语也不尴尬,继续说道:“你尝尝这个白灼菜心,我煮菜心的时候还滴了油,还放了一丢丢盐呢。也不知道咱们以前都吃什么,就感觉这边的饭菜好吃是好吃,就不是那个味儿。”
一道盐焗鸡,一道鸡丝拌菜,一道白灼菜心,一碗海鱼汤,还有一碟蒸米糕。
因薛宁和木鸣都不爱吃这边的米饭,便将米磨成了粉做了米糕,此时加上一些碟碗整张石桌都摆满了。
木鸣站在他家常习惯坐的位置前,等对面的薛宁摆好饭菜才和薛宁一块坐下来。没有着急吃饭,而是先伸手为薛宁盛了一碗汤,“伢行介绍的自梳女可说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就这几日了吧。”薛宁接过汤,先是闻了闻,“我闲着也是闲着,隔壁的林阿婆又愿意教我,我自己做得来不比外面买的干净?等过几日人来了,你就是想要让我做饭,还得看我高兴不高兴。对了,我前儿绣的那几块帕子卖出去了。”
说到这里,薛宁便笑得眉眼弯弯的,“老板娘夸我绣得好,说这边很少有人会苏绣,又跟我定了几幅绣品呢。”
木鸣将口中的汤咽下,然后才慢条斯理的问薛宁,“你又不缺银子,何必糟蹋了那些绣活。”
“银子总有花完的时候,等花完了再想办法开源那多被动呀。你吃鸡呀。”见木鸣只喝汤不吃菜,薛宁又提醒了他一句,“你给我的那些银子瞧着多,可用银子的地方也多着呢。你之前就说了明年想考国子监,我便想着到时候就用那些银子在京城买处小院子。你在国子监里读书,我在国子监外卖卖绣品什么的。要是钱还有富余的,我再买个小庄子。庄子上的出息再加上卖绣品的收入,我总能养活我自己的。”
木鸣:“……还有我呢。”
“咱们虽是表兄妹,可千里搭长棚,总没有不散的筵席。至于说亲事,”薛宁摇头,“我前儿去书肆蹭书,特意翻了一回医书上的东西,果然让我找到了‘骨血回流’的那些。你娘亲是我姑姑,我们是姑表兄妹,血缘这么近,怎么能成亲?”
“可有想起些什么?”木鸣垂眸,给薛宁夹了一筷子拌菜问道:“这两日头还疼吗?”
薛宁闻言对木鸣抱怨道:“只偶尔会疼一下,也有些画面,但快得就像是怕我会反应过来似的。我如今想起来都后怕,怎么就那么倒霉的被砸到了脑袋,还偏偏将以前的事都忘了。今儿林阿婆还说得亏是阿鸣哥,这要是换个心眼坏的人来,一见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指不定怎么哄骗我呢。”
正
月十五在广州看花灯,不想花灯台子倒了,还好巧不巧就砸在了薛宁头上。后脑勺砸出老大一包,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郎中说得瘀血化了许是就想起来了,扎了一个疗程的银针,又吃了小一个月的药,如今外面的肿包是消了,只是里面还没好,郎中说接下来就靠养了。
薛宁问需要多久才能养好,郎中却也说许是半年,许是一年,他也说不好就是了。
木鸣告诉薛宁,她是江南人,后来父母过世就搬去了嫁到木家的姑姑家里。他们一家原是在江西生活的,只江西闹了兵变,木鸣便带着薛宁来了广东暂避,偏不巧凑个热闹还受伤了。
因着逃难,细软什么的都没带。浑身上下除了木鸣帮她保管的五万两银票外,就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