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昀队里暂时没有其他案子,林瑄禾没有多请假的理由。
最近两日,她只能私下去调查葛月牙和刘辉的案子。
在这两起案子中,林瑄禾更关心葛月牙的案子。
如果把刘希成遇害的日子往前倒推三天,正巧是葛月牙遇害的日子,林瑄禾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而且葛月牙案和刘希成案还有一个特点,死者被发现时,屋内都有第二人。
葛月牙遇害时,她的女儿l范雨欣在出租房。
刘希成遇害时,妻子田琳就睡在隔壁房间。
这些都只是巧合?
林瑄禾用了整整两天,才将葛月牙案的细节摸清楚。
平时还要上课,她就只能利用课余时间,凡是空闲时间,几乎一直在葛月牙的出租屋,或者是她的老家泡着。
严姿看到这一状态的林瑄禾,心里是五味杂陈。
在一起玩的学渣好友忽然翻身变学霸,究竟是什么感受?
严姿很有发言权。
以前严姿总是想着,成绩差些就差嘛,反正还有林瑄禾陪她。
现在不行了,现在严姿已经稳坐倒数第一了。
就连家里人训她的话都变成了——你看看人家林瑄禾,人家以前什么样,现在什么样?
严姿很郁闷。
新市秋意正浓,金黄的落叶铺成一条惬意的窄路,秋风春月,安闲自得。
林瑄禾无暇欣赏后世难得一见的美景,她的神经已经紧绷了整整一日。
她走到校门口,骑上从晏昀那边借来的自行车,正要走,就被严姿叫住。
严姿斜挂着绿色的挎包,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快步跑来。
“瑄禾,你要去哪里,带上我吧。”
林瑄禾用脚撑住地,不解地看过去,“你不是对做刑警不感兴趣吗?”
严姿咬了咬唇,小声嗫喏道:“其实也不是完全不感兴趣,我只是……”
严姿的爷爷和父亲都是刑警。
她还未出生时,爷爷便因公牺牲,父亲重启了爷爷的警号。
严姿五岁那年,父亲在追捕歹徒时与其殊死搏斗,抢救无效身亡。
严姿的奶奶是经历过战乱的,曾有数年,她日复一日的在后方做鞋、做鞋垫,供给前方的士兵们穿。她也曾躲在肮脏的水沟里,躲避敌方的搜捕。
她饿过肚子,吃过草根,最近的地雷爆炸时,离她不过十米。
风沙吹过,她抹了把眼睛,继续做鞋垫。
正是因为经历过,所以她更明白和平的生活来之不易。
严姿的母亲更是根正苗红,从小的教育让她的格局愈发宽广。
父亲死后,母亲依然住在奶奶家里,和奶奶相依为命。二人没有婆媳矛盾,她们互相理解,更像一对母女。
原本严姿应该庆幸自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可奶奶和妈妈总是盼着她能再度重启父亲的警号。
这一串数字的说法是,
她早晨去出租屋看母亲,
结果发现她遇害,因为场面比较刺激,她被吓到,不小心踩到血迹滑倒,撞到了后脑勺,就晕了过去。”
严姿听得直摇头,“这也太巧了,怎么可能?不过她毕竟是葛月牙的女儿l,真的会有人去害自己的母亲吗?”
林瑄禾解释道:“葛月牙家里的情况比较特殊,她一共有五个孩子,三个儿l子两个女儿l。她重男轻女,比较疼三个大儿l子,两个女儿l中,范雨欣又是年纪大的,她可以说是家里最不受宠的。”
“仅仅是因为不受宠吗?”
“当然不是,”林瑄禾接着说道,“葛月牙的丈夫去世后,她一直说不想去儿l子家里住,非要跟着范雨欣,范雨欣不乐意,两人吵过很多次,村里人都知道。而且范雨欣一直不想让葛月牙去医院看病,她觉得是浪费钱。”
严姿有些难以评价了,“范雨欣虽然对葛月牙不好,但是她好像是挺委屈的,既然她是家里最不受重视的,葛月牙为什么一定要住在她家里?葛月牙给了她很多嫁妆吗?”
“怎么可能,”林瑄禾对葛月牙嗤之以鼻,“葛月牙一分钱都没给过范雨欣,范雨欣的彩礼都被她拿去给儿l子娶媳妇了,而且还经常要范雨欣贴补哥哥弟弟们,她可以说是快把女儿l的血都榨光了。”
如今是平等地榨干每个儿l女的血就罢了,葛月牙却只逮着女儿l薅。
轮到她的宝贝儿l子们时,她就开始心疼了。
就算是三个儿l子,葛月牙对三人的态度也各不相同,她最喜欢小儿l子,其次是大儿l子,对二儿l子最平淡。
可以说,葛月牙既挑起了儿l子和女儿l的战争,也让三个儿l子彼此看不顺眼,范家一直不和平,有葛月牙的功劳。
严姿光是听着都觉得窝火了,她的奶奶和母亲可从来都没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儿l看轻她。
“难怪范雨欣不想给葛月牙治病,她想治,就去找儿l子们好了,干嘛要找范雨欣?”
林瑄禾赞同道:“谁说不是,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范雨欣不想搭理葛月牙,我完全理解,不过她也因此有了嫌疑,我先,她八成是说谎了。”
严姿奇怪道:“为什么?说不定就真的有这么巧合呢?”
林瑄禾摇摇头,“就葛月牙的出血量,一晚上过去,人都凉透了,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会是去救人,或者是报警。但范雨欣不是在葛月牙的尸体旁边摔倒的,她摔倒的地方离葛月牙有两米左右。”
如此一来,就说不通了。
如果真是偶然发现母亲的尸体,她为何会跑到两米外的地方?
所以警方认为,范雨欣是在清理现场时不慎摔倒,范雨欣至今还被扣押着。
两人聊完,也到市局了。
严姿不是第一次来市局了,她父亲就在市局工作,局里有很多她的老熟人。
林瑄禾带着严姿轻车熟路来到一队的办公室,除了田琳,大家伙儿l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裴远抬头看向林瑄禾,
正要和她打招呼,
忽然留意到她身后的严姿,“你怎么还带了朋友来?快回去吧,让其他人看到,他们该不高兴了。”
裴远话音刚落,刘法医和小李推门走了进来,他们看到严姿先是一怔,继而温和地笑道:“小姿来了?快毕业了吧,什么时候来上班?我可一直等着和你并肩作战呢。”
刘法医曾和严姿的父亲一起工作,对严姿很熟悉。
裴远:“……”
又又又是他多管闲事了。
刘法医就不能早点儿l进来?非得的他说了这种话后再进来??
裴远大彻大悟了。
他的工作可能不是刑警,而是专门被打脸的。
林瑄禾和刘法医笑着寒暄几句,然后低声问道:“刘希成的尸检结果怎么样了?能说吗?”
“嗐,不是什么机密,不过你俩不许往外说啊,”刘法医压低声音,“就是被勒死的,死亡时间在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
林瑄禾神情一震,秀眉拧了起来。
葛月牙的死亡时间也是在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
按照她的推论,过了今天后的两点钟……
林瑄禾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她虽然有心阻止,可新市太大,人太多,她实在是无能为力。
林瑄禾正要多问几句,身后忽然传来呵斥声,“林瑄禾,你自己跑过来就算了,现在还带朋友一起过来,过分了吧?”
林瑄禾熟练地换好笑容,转身乖巧道:“呀,晏队呀,好久不见,晏队又帅了。”
“怎么?”晏昀皮笑肉不笑道,“世界要毁灭了,富士山要爆发了?”
“没呢没呢,”林瑄禾小跑着走到晏昀跟前,主动拉开椅子让他坐下,“等不到富士山爆发,排海国就会沉了呢,晏队你快坐下,最近辛苦了,我给你捏捏肩?哎呀,晏队,你的眼睛好像都比以前大了!”
晏昀:“少来这一套,你以为你说几句好话,我就能放过你?”
林瑄禾保证道:“我们只是单纯的一起走,绝不说泄密的事情。”
“嗐,这种事情,你去打个报告不就行了?”刘法医帮腔道,“小姿可不是外人,她爷爷、爸爸都是咱们的人,牺牲很多年了,小姿马上就要来局里了,不差这一会儿l。”
晏昀余光看向林瑄禾,决然道:“不行就是不行,要守规矩。”
林瑄禾诚恳问道:“守游戏机的规矩?”
晏昀:“……”
林瑄禾:“守审讯的规矩?”
晏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