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项苦差事。
可随着大家看完曙光电影节采访
,提出质疑的网友全闭嘴了。
采访视频里,姜稚妤关于这两部电影本身的观点新锐,言之有物,一看就是有过拍摄经验并肚子里有货的人。
纸质报道附上了早年电影拍摄期间的照片。
照片清晰,多达十几张,时间线明朗,记录了拍摄现场里十分稚嫩的姜稚妤和沈行昼。
这时粉丝一把洛阳铲,把沈行昼早年的采访视频顶上热搜。
几年前射出的子弹正中眉心,世界线终于闭环。
姜稚妤是沈行昼高中时形影不离的同学,也是引导他走上演绎生涯的贵人。
如果这一切是假的,那是有人几年前就开始布局?
还施压让沈大公子这个性子桀骜,从不服从资本的人帮忙配合?
什么狗屁言论,根本站不住脚。
谣言不攻自破。
姜稚妤马甲一掉,她身上原本降下来的热度,又一次被推上高潮。
全网都成了她粉丝。
采访刚出时,一些对她有偏见的、想带节奏的网友还阴阳怪气,一个劲的嘲讽,说这有钱人学艺术不就是为了洗钱吗?姜稚妤本质上就是草包,只不过是被包装得十分漂亮的草包。
探究欲让他们开始扒皮。
通过无数自称姜稚妤老同学、领居和姜家员工的说法,他们确认了姜稚妤真实的一面。
她小提琴拿过专业级别的奖项,成绩永远第一,高中每年都是优秀生代表,高考前就通过了清北报送考试。
父母并不赞同她学电影,但坚持远赴国外念书,留学六年破格拿过学院奖学金……
黑粉跪了。
此后,对姜稚妤再有偏见的网友,都收起了轻蔑的心。
网友从姜稚妤掉马的震惊和崇拜之中缓过神来,这才注意到,本该是今晚焦点的话题——
《春风河雨夜》竟然落选了。
大众迟来的愤怒没维持几分钟,他们就想到了姜稚妤直播中对于《春风》不应该获奖的发言,突然……就没那么生气了。
确实姜稚妤才是最有资格评价《春风》的人。
她都不生气,网友也没那么生气了。
网友怀疑姜稚妤是故意的。
总之,主办方就这么逃过一劫。
免受网友的攻击。
姜稚妤个人热度加持之下,曙光电影节的红毯现场饱受期待,直播预约数突破历史记录。
……
……
本是夜深人静的时刻,喧闹的粉丝堵在长街尽头。
一辆白色商务车在人群前停下。黑衣保镖像礁石般挡在粉丝面前,车门方向是一条长长的红毯。闪光灯和黑暗分割开两个世界。
全世界都是尖叫声和闪光灯,姜稚妤透过车窗眺望远处亮如白昼的红毯,一只手突然伸过来轻轻攀着她的肩膀。
姜砚的手,温暖,平稳,且有力,“姐,红毯结束后一起回家吃宵夜?”
姜稚妤轻轻点头,扭头时姜砚已经跳下车,下一秒粉丝尖叫声像海浪般袭来。
这是姜稚妤有生以来第一次走红毯。
肾上腺素和多巴胺分泌,她走完后来到内场,回忆起刚才都有种醉酒后做梦一般的感觉。
三个主演和她一起。走红毯时沈行昼就站她身旁,帮忙遮掩了她的生疏,最后她发挥近乎完美。
外人眼里,姜稚妤依旧是和平时毫无差别的清冷、矜贵,游刃有余。
很久之后姜稚妤回忆起今晚,应该还是会有种梦境般的感觉。
她走完红毯离开镜头时,以为今晚和自己相关的环节已经结束了,剩下的部分又臭又长无聊至极。
当她一个拐弯来到通往内场的走廊,穿着礼服坐长椅上聊天的萧梦儿和姜砚出现她眼前时,她内心小小的震动了。
她没想到有人在等自己,这种行为就像女高中生和朋友结伴去小卖部一样幼稚。
可在这件事上,她从小就只有看着别人羡慕别人的份。
她和萧梦儿坐在一排,姜砚在左边,后排是和萧梦儿换了位置的沈行昼。半场晚会她吃完了现场所有的瓜,一点也不无聊,尤其是身边有两个捧哏的时候。
姜稚妤只觉得自己人生体验又一次刷新。
今晚她已经很满意了,接下来和朋友吃会瓜,就等着结束后吃宵夜了。
这时台上忽然念到了她的名字,主持人公布“最佳新人导演”奖项获奖名单“姜稚妤”,台上那道端庄的声音念着极尽褒奖的颁奖词,热烈的掌声在室内响起,仿佛卷起一场风暴。
这种感觉就像是摸鱼上了一天班的人,在下班的路上中了五百万大奖。
这一刻,世界变成了彩色的。
姜稚妤站在聚光灯下,接过沉重的、金灿灿的奖杯。站在最高最亮的地方往下看,一片黑暗,看不清任何人的脸。
她说着感谢词,觉得自己浑身变得很轻很轻,她仿佛要变成一只振翅高飞的小鸟。
颁奖典礼结束,大部分人都没离去。舞台上的灯光熄灭了,只亮着一盏孤灯的大厅变成了昏暗中的名利场。
姜稚妤捧着最佳新人导演奖的奖杯坐在座位上,能清楚听到背后的聊天声。
好像是几个制作人在游说一个隐退多年已经转幕后资本的影帝,她离开时瞥了一眼,男人身形慵懒又不失腔调。
姜砚提前打过招呼,让姜稚妤在车内等他。
等她离开大厅找到停车场里的商务车,发现一个身影在车前不断徘徊。
粉丝和嘉宾都陆续散去,夜很深,冷风挂过空荡荡的停车场,现场只有沈行昼一个寂寥的身影。
姜稚妤观察了一会然后觉得索然无味,问,“你是在蹲私生饭吗?”
沈行昼好像差点被姜稚妤的话吓一跳。
他收回打量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了姜稚妤好一会。
“今天是个很难得的日子,我其实有话想
和你说。”他似乎有点喘不过气里。
她从被子里爬起来,洗漱完毕,大脑清醒过后才接通电话。
一大早给她打电话的人居然是郑霏怡。
“这么早你还在睡?”郑霏怡音调很高,“你不工作的吗?”
“今天周末。”姜稚妤懒洋洋的在沙发坐下。
“周末我找你半天了都不接电话?你今上午回家一趟,我有事和你说。”
郑霏怡还是习惯性的发号施令,以姜稚妤过去二十年的习惯来说,到这郑霏怡就会立马挂断电话。
因为郑霏怡心底就没有姜稚妤会拒绝的这个选项。
她抢在郑霏怡挂断电话之前,笑着问,“哪个家?你家,他家,还是我家?”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