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闲时偷偷学了画画,怕忘了脑海中神仙的样子,勉强用生疏的画艺把她画了下来。
又过了好几l日,距离上巳节的惊鸿一瞥,已半月有余。
白羽仍在火上烤着,仍旧没有一丝变化。
陆母见儿子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呆呆的,无论干什么都容易出神,还以为他思春了,问他是不是想娶妻了?看上了哪家姑娘?
陆瑜章像听见了什么狂悖之语,猛地从饭桌边站起来,说自己才几l岁,离娶妻之日还远,根本没那个心思。
饭后,他回到后院,望了眼西山悬日,余霞漫天,轻轻合起门扉遮掩了残光,于昏暗中独自坐在燃烧的灯盏旁边。
白羽被火舌轻轻燎烤着,已经十七日了。
陆瑜章一腔热血虽未散尽,却有些冷静下来,望着珍爱的白羽,心下萌生退意——
要不算了吧。
也许祈运之事,根本就不存在。
他痴痴地望着摇曳的烛火,就在这时,忽然间,真金般不怕火炼的白羽卷起了边,火苗窜上每一丝羽绒,又迅速攀至羽轴,眨眼之间,雪白修长的羽毛被火焰吞没,飞速燃烧成灰,就这么消散在了空中。
陆瑜章根本来不及挽救,脸色一刹煞白,悔意如潮水涌上胸腔,恨不得跳进火里和羽毛一起烧没了。
完了……完了……
不是烧不坏吗?怎么会一下子就没了?
真的完了……
他僵站在桌边,眼眶睁得发痛,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叩叩两下,清脆而有力。
陆瑜章站着没动,等着爹娘或是妹妹开口说话。
下一瞬,被他从内锁上的门竟然直接打开了。
一阵凛冽寒风吹进屋内,烟紫色的余霞铺尽天边,勾勒出一道高挑挺拔的身影。
素白劲衫,未着外袍,乌发高束,发尾随风轻扬,腰间挂着一把镂着凤纹的寒光宝剑,凌厉清绝的凤目隔着一丈有余的距离,淡淡睨着桌边的陆瑜章。
屋外暮色沉沉,她的面容却冷亮清晰,超然物外,宛如画中仙。
连玦本想派人来取流光珠,可是今日不知怎的,或许是闲得发慌,或许是思及流光珠珍贵,又是姮娥的赠物,不好假手于人,一番纠结,莫名其妙就亲自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