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吵闹声。
陈大夫等人七手八脚地把仲老头带回医馆,随便丢在大堂上。
仲老头沟壑纵横的脸上扑满了沙子,面色黑青,双眼浑浊,全身散发着一股酒臭味,把他丢到地上之后,没有一个人愿意再靠近他。
仲老头已经喝过醒酒汤,在地上瘫了一会儿,终于清醒了些,扶着墙缓缓站起身。
“地板好硬啊……你们这些小子,就这样对待快入土的老人家?“老人家,
你走错房间了吧……哎!”
仲老头回头看见群玉,
仅一眼,整个人像被大炮轰到,猛然退到墙边,佝偻的背都被墙撞直了,剩下的那一只鞋也飞了,双眸惊恐圆睁,全身筛糠似的激烈颤抖。
群玉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扶他:“您怎么了?”
她双手甫一触到老人臂膀,便被他战栗地躲开:“使不得……使不得……”
“啊?”群玉没缩手,再次试图扶他。
“使不得……老朽自己能站稳!”
仲老头缩在墙角,惶恐地躲避着群玉的触碰。
群玉低头看了眼自己白净的掌心。
我没嫌弃你就不错了,你还嫌弃我?
她悻悻缩回手,走到床榻旁,眼神问陆恒:这人是怎么一回事?
陆恒亦是一脸费解。
好在过了没多久,仲老头莫名其妙的癫症便自愈了。
他仍不敢离群玉太近,背靠着墙,目光平稳了不少,落在群玉身上,从一开始的惊恐、难以置信,渐渐变为看透世事的深邃,其中隐隐还透着一丝惊喜,像一眼深邃幽暗的泉中,闪烁着一道明灿的星光。
群玉不知他在惊喜什么,只觉得他的视线好像能穿透人的身体,被他一直这样盯着怪难受的。
仲老头的背又佝偻下来,捡起地上一只草鞋,穿到脚上。
他双手仍有些颤抖,抬眼看向群玉,唇瓣翕动,用苍哑的嗓音问:
“让我……猜猜您的名字。”
“好啊。”
群玉眨巴眼睛,不明白一个老人家为何要对自己用敬称。
估计头脑不清楚吧。
仲老头:“您叫……峮狱。”
“哇,竟然猜对了!”群玉惊讶,回头看陆恒,“你告诉他的吧?”
陆恒摇头。
群玉又看老头,笑道:
“您是怎么猜到的?我姓许,就叫许群玉。”
仲老头:……
他背佝偻得更深,猛地咳嗽起来,全身震颤,好像要把肺都咳出去。
竟然又有姓……
究竟是什么人……
敢给她冠姓?
……
老头咳得团在地上,吐出几口血,看起来好像快不行了。
群玉吓坏了,慌忙跑出房间去叫大夫。
来到堂前,她突然止步。
“陈大夫?”群玉抬起手,在静止不动的陈大夫眼前晃了晃,“您怎么了吗?”
“李大夫?吴大夫?”
群玉奔到另外几个大夫和小厮面前,抬手碰了碰他们静止宛如雕塑的身体,
“你、你们……”
她心脏狂跳,转头跑出医馆,跑到大街上。
整条街上,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不是被咸鱼之力击中后的不想动弹,而是完全失去了活性,呼吸停止,心脏停跳,变成一座又一座活灵活现的肉
身雕塑。
这……
群玉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之事,她在街上转了两圈,让姜七去找找还有没有活人,而她则转身跑回医馆,回到陆恒身边,上气不接下气道:
“镇、镇里……所有人都不会动了!整个镇都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