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玺赶忙让婢女们上茶上点心来。
“孙嬷嬷,家中可有跌打损伤的药?”玄烨皱眉。
挽月忙摆手,“就
是冰嬉的时候摔了一下,刚起来时候疼,现在没什么大碍了。”
玄烨关切道:“还是擦一下吧!或者朕让梁九功去附近医馆给你请个大夫。”他想了想,道:“许太医家是否也住附近?”
曹寅也想了起来,连连点头,“还真是,就在隔壁那条胡同。我这就叫人去请!不一定在家啊!”
挽月认真同玄烨道:“真的不用叨扰,我也不想大张旗鼓,弄得宫中人人都知道。我哥哥同我说过,北京城没有秘密。城东有人吵架,一炷香的功夫城西的人就能给你背出来。传出去,指不定成什么呢!我也怕我家里人担心。”
“也好。”玄烨向孙氏看看。
孙氏笑着与挽月说道:“这跌打损伤一百天,现在觉察不出痛处,等晚上回去睡一觉,第二日才是真的疼。你若不好意思,我带你到我房中,都是女眷,给你先擦些药。万一真摔得不轻,及时上药也是有极大好处。待会儿您就赶紧回宫去让太医瞧瞧。”
挽月应声颔首。
曹家的院子不似明珠家讲究错落有致、借鉴江南园林的风格,是典型的北京四合院。她听曹寅说过,他们一家都是包衣,孙氏曾是皇上的乳母。她暗自打量着孙氏,年岁约莫将近四十,头发用桂花油抿得油光水滑、整整齐齐,眼角没什么细纹,一双手保养得当,一看便知日子过得挺舒心,并不需要操劳。
如今她的丈夫要做江宁织造这样的肥差,儿子又是皇上跟前得信任的御前侍卫,从情感上说亲如手足一点都不为过。她自然也心情舒畅。
挽月在孙氏和婢女的搀扶下,慢慢到了女眷内院屋子。
孙氏扶着她坐下,挽月客气道:“嬷嬷,您让我自己来吧。”
“小姐就不要跟我客气了。嬷嬷我呀,看得出来,您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
“嬷嬷折煞我了,我只是乾清宫的代诏女官罢了。”挽月垂了垂手,两股编得细细的辫子耷在肩头。
孙氏笑而不语,接过婢女手中递上来的药,替她挽起了裤脚。
“在皇上七岁那年,也像您这样摔过一回。那时候,先帝爷特别宠幸董鄂皇贵妃,什么后宫里的佳丽都顾不得了。皇上啊,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日日夜夜都盼着他的皇阿玛能来,哪怕训斥他一句。”孙氏一边给挽月上药,一边娓娓道来。
“终于盼到入秋的时候,先帝去南苑狩猎,也把皇子、宗室子孙都一同带上。皇上和曹寅淘气,爬上了树,摔了下来。正巧被路过的先帝爷看见了,就赶紧宣了太医。先帝问他疼不疼,他说不疼。可到先帝和太医都走后,他在我面前,才哭出声来,说嬷嬷,好疼。我问他,为什么刚刚皇阿玛在的时候不哭不说疼?这样皇阿玛就会心疼他,说不定会多留一会儿,你不是很想念皇阿玛吗?他却说,可如此这般,皇上一定会责怪曹寅还有顾问行护主不利。只要他念书念得好、骑□□进,皇阿玛一定会来看他。”
孙氏抬起脸时,挽月依稀能看见她眼中晶莹的泪花与欣慰的笑意。
“
所以他是知道摔得重是有多疼出大事了!
太皇太后深吸一口气,苏麻喇姑对所有宫女太监道:“你们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