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对——

赵弘既然已经在去年成了秀才,虽然才华不说多么的大,比他年纪小成为秀才的也有,但也是非常优秀的人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不准备参加之后的考试,反倒是准备走娶公主这一条通道,看起来着实是没有什么志气的样子。

韦贵妃对崔太妃的话不相信,真正有能力的人又岂会放弃仕途不要而是走捷径呢,日后她给她的如凌找夫婿,有能力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拿捏的住,不让她的如凌受委屈了才好。

云梦又不是她的女儿,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韦贵妃也没有顶撞崔太妃,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云梦,“大公主,咱们这也看了一上午的丹青画像了,不知道你看的如何了?可有心仪之人,咱们都是女人,不要不好意思。”

“韦贵妃,永河没有不好意思,只是这些公子看下来都没有符合永河心意的,多谢崔太妃,韦贵妃和孙贵妃的好意了。”云梦起身对着三个人行了一礼。

“永河,这些可都是千挑万选才选中的驸马人选,人品家世都没的说,你当真就一个都没有看中的吗?”崔太妃想着云梦可能是不想要找驸马,但身为女子,哪有不嫁人的?

“崔太妃恕罪,这些人永河一个都没有见过,谈何不喜欢?”连见都没见过呢,就只有一张人工过的画像让她怎么喜欢?看纸质吗?那她去喜欢蔡伦还不好?

“这个好办,举办一场宴会,让皇上将这些公子全部找来,永河你亲眼看看不就成了,若是看上哪家的了,便要准备修建公主府了。”孙贵妃在一旁笑着说道。

云梦看过去,这个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看不出来她不想要选驸马吗?“孙贵妃说的简单,这些公子都是大臣之子,让他们全部进宫,和父皇选秀一般任人挑选,他们肯吗?哪怕他们肯,恐怕也会心中有怨怼,对永河心中有怨怼的人,如何能够成为陪伴我一生的夫君?”

“就是啊,孙贵妃此举欠妥当啊,虽说皇上选秀也是大臣之女,但是公主到底不能和皇上相比较,孙贵妃此举将公主置于何地?又将皇上置于何地啊?”同在后宫当中,韦贵妃怎么能放过这么一个打压孙贵妃的机会呢。

已经在这儿耗了两个时辰了,云梦也不想在和她们耗下去了,“崔太妃,今日之事麻烦太妃和两位贵妃娘娘了,只是这些男子永河当真是一个都不喜欢,永河也到了该去学习琵琶的时候了,不能让师父苦等着,先行告退了。”

“你去吧,这些画像哀家稍后让人送到你蓬莱殿去,你有时间再仔细看看,当真都是人中龙凤。”

“是,永河知道了。”

行礼之后出去,崔太妃摆手,“你们二人也出去吧,哀家累了。”

出了太妃宫中,韦贵妃看了一眼孙贵妃,“孙贵妃把一些歪瓜裂枣给混进永河公主的驸马人选当中,当真是依着皇上的意思吗?怕不是那么简单的吧。”

“妹妹听不懂姐姐说的话。”孙贵妃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韦贵妃一声冷笑,“呵,也好在永河公主聪明绝顶,没有选了你找的那些人,一个县丞之子罢了,也敢拿到公主面前吗?”

“有志者事竟成,姐姐又何必如此看不起寒门子弟,寒门贵子,谁能保证寒门之子日后依旧是无法成为人中龙凤。”孙贵妃据理力争,韦贵妃话中的意思仿若是她在其中谋取好处了一般,可她当真是什么都没有做。

韦贵妃也不理会孙贵妃无力的辩解,“本宫只希望孙贵妃能够好自为之,这狐狸的尾巴露出来可就不好玩儿了。”

总归不是她的女儿找驸马,日后她女儿找驸马那一日,她一定是要好生把关的,断然不会让人搀和其中,不过她如若没有从中获取好处?会极力的举荐一个县丞之子?不要让她主桌把柄,以皇上对大公主的在意程度,如若此事当真,孙贵妃想要继续做贵妃恐怕是不成了。

韦贵妃刚刚回到紫云殿如凌便跑了过来问了一系列的问题,“母妃,大皇姐的驸马是个什么样的人啊?长得可俊俏?和大皇姐可相配?”

“小孩子家家的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话,今日需要写的字可都写好了吗?”

“都写好了,比昨日还多写了些呢,一会儿就拿来给母妃瞧瞧。”如凌拉着韦贵妃的手,“母妃,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大皇姐的驸马是个什么样的人?”

“选驸马哪有那么快,且等着呢。”且不说现在大公主没有要选驸马的意思,就是选,也不会只用一上午的时间,看几幅丹青画像就选出来的。

云梦回到蓬莱殿把教授琵琶的师父打发走,和彩萍换了衣服,带着属于永河大公主的令牌出了宫。

这个招数在过去的十年她几乎每年都要用上几次,无一例外都没有被发现,也算是炉火纯青了,彩萍在书房当中,她每次写字作画都要一两个时辰,她每次出宫最多两个时辰,把握着时间不让人发现了。

她作画的时候不喜人打扰,宫中所有的人都知道,就是李世民都曾经被她拒之门外,其他人就更加的不敢过来打扰了。

长安城一别院内,赵弘负手立于庭院翠竹旁,看着挺拔翠竹,心中感慨万千。

商户之子,因为父亲有些闲钱,捐了一个官做,他的官运也还算是不错,做了七年之后,成了县令,可是他的官运也就仅仅如此了,做了县令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被人给找到了仕途上的疏漏,再次被贬为县丞。

去年他成了秀才,十七岁的考中秀才,只能说是正常发挥,他没有异于常人的本事,只是一个最普通的人而已,本来这时候他应该是在家中准备接下来考试的,但是那些看父亲不顺眼的人,用他的前程相威胁,向父亲索要钱财。

父亲为了他的前程,准备倾囊相授,可他知道,那些人的口气会越来越大的,哪怕是给了他们家所有的钱财,还是会不满足,到那时候父亲没办法了,为了他就只能去向百姓搜刮了。

父亲做了七年的县丞,从来都是没有过任何搜刮之事,更别提攀权附会,给上司送礼物了,不然也不会七年了还只是一个县丞,凭着这七年以来的政绩,提拔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他不忍心父亲为他做这么多,也不想要看到父亲为了他打破自己的底线,正巧他看到了小时候桃花林当中一个小妹妹给他的一枚令牌,小时候不懂事儿,大了之后因为父亲便是为官之人,也知道了这枚令牌竟然是皇室所有的。

于是他便以游学为借口来到长安,到了长安他才知道,原来当年给他令牌的那个小女孩儿便是当年皇上的嫡长女,一品永河大公主。

正好长安当中盛传公主正在选驸马,但凡是官家之子都有机会,于是他打听了一番之后便将名字报了上去,他的目地当然不是为了选驸马,当然也不指望着公主能够记得十年前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男孩儿,他只要进宫,见到公主或者皇上了,将自己所遇到的事情一说,相信皇上一定能够明察秋毫的。

昨日在酒楼当中他看到了公主,但是一眨眼的功夫,他还没有来得及确认呢她便已经不见了。

“公子,有人送来了这个。”赵弘的小厮林丛过来递上来一封信。

“谁送来的?”赵弘疑惑接过来,他们家在长安也没有亲戚,他来到长安也是只有十几日而已,也是很少出去结交好友,怎么会有人突然给他送信。

“是一个孩童送来的,说是有一女子交给他的,给他买了一包糖让他跑腿儿的。”林丛如实说道,其实这种送信的方式并不少见,在一些男女私自幽会的话本当中时常都能够看到,可自家公子到长安没多久,连男子都很少遇到,更别说女子了。

赵弘带着疑惑打开,纸上只有寥寥几个字:城东酒楼相见。

下面也没有落款,只有一个图案,看到这个图案时候赵弘眼睛微眯,从荷包当中取出一枚令牌,令牌上面的图案和纸上面的图案一模一样,而且看上去也不像是画的图案,倒像是将令牌给沾上了墨汁之后印在纸上面的。

将令牌跟纸合在一起,果然重合了,一点儿都不差。

能够有这种图案令牌的一定是皇室中人,难道是永河公主?

她记得他?看了前几日画师来画的画像所以来找他了?

“公子,是谁送来的啊?可有何要事?”

将纸放回信封当中,“去城东酒楼。”

他所住的地方距离城东酒楼距离不远,一刻钟的时间也便到了,刚刚进去便有伙计迎了过来,“您便是赵公子吧,我们老板已经在等着您了,楼上请。”

“你们老板?”不是永河公主?堂堂公主又怎么能够开酒楼呢,更何况公主常年在宫中,也是无法开酒楼的。

任由伙计领着进了楼上最里面的一间房间当中,刚一进去,便闻到香气扑鼻,一穿着绿衣的女子立于窗前,从穿着看上去不像是公主,身上的首饰也不多。

“姑娘是?”

云梦转过来对着赵弘一笑,“赵公子好,我是永河公主的近身侍婢。”

“永河公主的近身侍婢?”这模样,和那日他在酒楼看到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是着装不同而已,此刻她虽然是带着礼貌的微笑,也穿着宫女才穿的衣服,但是他还是能够从她身上感受到皇家之气,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云梦将令牌放到桌上,“这是公主的令牌,公主在年幼的时候也曾经将一块令牌赠与赵公子,想必赵公子一定能够辨别其中的真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