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个故事——

两个人对弈着,这一局云梦只是稍微输给了高耀安而已。

高耀安险胜,回到家中将今天和云梦对弈的棋局摆出来,思考着云梦的步法,终于找到了一个问题,如若不是云梦走了一步错棋,他又走了一步险棋,这盘棋局谁剩谁负真的很难说。

“爹,你在看什么?”高显扬端了一杯茶进来,将茶杯放到桌上说道。

“你也来看看这盘棋,有何感想?”

高显扬在围棋上也有很深的造诣,现在也能够将这盘棋看的清楚,越看越觉得不得了,“这一盘棋局黑白子从刚刚落子的时候便是紧紧缠|绕在一起,每一步都是极其正确的路,哪怕是到了最后,白子才是险胜而已?这是哪家大家的棋局,怎么我从未见过?”

“这盘棋局便是今日在棋室里面和司膳房的一个女使对弈的结果。”高耀安喝了口茶叹口气说道。

高显扬震惊,“真的只是司膳房的一个女使?”

“你这孩子也真是奇怪,我骗你作甚?”高耀安又是长叹一声,终究是意难平。

东瀛的棋手来到大唐,准备挑战大唐的围棋高手,在还没有入宫之前,他便已经将京城当中各个有名的棋手都打败了,马上就要进宫了,皇上也有些着急了,他听说这次东瀛的棋手从无败绩,每一次都能够赢。

而且在赢之前就已经算好了步数,将要用到的几枚棋子握在手中,盖上盒盖,手中拿着的棋子不多不少,在用完之前一定能够将对手打败,并且一枚棋子都不多余。

皇上头疼在于宫外的棋手都已经输了,那么宫中的那几位棋博士虽说都是最好的,但万一败了呢,堂堂大国难道要让东瀛看不起吗?

故而在日本棋手生死前一日,皇上叫了宫中的七楼哦是过去,将事情的厉害说了一遍,并且直言胜了日本棋手的有赏,败了的提头来见。

夜晚的时候,云梦和刘三好两个人坐在台阶上,仰头看着天空上的星星,在古代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夜晚,看星星似乎变成了睡不着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今天的月亮并不亮,故而刘三好便没有偷偷的出来做钗,“今日布公公将我做的拿一支彩蝶双飞卖出去了,买了十两银子呢,又够我买好多在金钗用的东西。”

“恭喜你啊三好,我也替你感到开心。”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实现梦想的时候,还是费尽心力的去接近梦想,让其距离再近一些,虽然很有可能这‘近’,距离梦想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刘三好握上云梦的手,将一条手链戴上去,“这是我第一次用银丝缠|绕着珍珠做手链,你可一定要好好戴着啊。”

月光虽然不亮,但是还是能够看到银线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光芒照射在珍珠上,熠熠生辉,“好漂亮。”云梦感叹,天赋这东西果然是天生的,江采琼做这些东西最在行了,现在刘三好做这些东西也是非常有想法的,只是小时候笼统的学过,并没有正规的培训过,只是依靠着自己琢磨便有了现在的成绩也是非常不错的。

“你听说了吗?东瀛的棋手明日便要进宫了,皇上已经让几位棋博士去想对策了。”刘三好想着今日见到高显扬时候他同她说的话,也不由得替他们担心。

“你不用担心,宫中的棋博士都是非常厉害的,一定能赢了东瀛的棋手。”围棋本来就起源于这片土地上,乃是帝尧所创的,只不过后来流传到各个国家去的,对于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云梦向来都有一种迷之自信。

刘三好今日见到了高显扬,看到高显扬眉头紧锁的模样,她也是跟着提心吊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关系到大唐的颜面,丁点马虎不得,如若一个没有注意到败了,皇上生气可是很严重的。

云梦瞥了一眼刘三好,嘴角勾起来说道,“你不会是对高显扬高大人情根深种了吧,不然怎么如此替他担心?”

“你胡说什么呢,我不是在替高大人担心,我是在替大唐担心,如若此次被一小国给胜了,大唐岂不是很丢脸。”

如果刘三好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没有到处乱看会很有可信性。

第二日一早,谭艳裳便将司膳房所有的人召集起来,说是今晚皇上准备宴席,款待东瀛使节,让他们好生准备着,千万不能失去了大唐的气度。

“摆明了就是来大唐挑衅的,还要好生款待着,皇上也太奇怪了吧?”

“谁说不是呢,要是我我肯定将他们赶出去,暴打一顿让他们再也不敢来大唐放肆啊。”

几个女使一边洗菜一边说着,丝毫没有看到谭艳裳已经出现在他们身后了,“说完了吗?”

谭艳裳突然出声,让几个人都是一惊,连忙跪下来认错。

“这个月月例银子减半,都给我管好你们自己的嘴,皇上刚说要展现大唐的气度,你们转头便说给人家下毒,毒打一顿,让东瀛的使臣听到,去皇上哪儿告状,你们一个个都要掉脑袋。”

“谭司膳恕罪,奴婢知道错了。”

“知错不改,和不知道有什么区别?”谭艳裳冷声呵斥道。

“谭司膳恕罪,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日后一定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不乱说。”

几个人叫的很惨,现在要准备宴席正是缺少人手的时候,故而谭艳裳也没有再责罚他们,只说下次犯错两罪并罚。

众人继续准备着宴席,在司膳房做事,非但没有学会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前景堪忧。

在司膳房这么些年,云梦也找到了司膳房不如司珍房司制房甚至是不如司设房的原因了,除了这后宫的女人需要保持身材,不能肆意的饮食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谭艳裳的管理。

她虽然是蔡尚宫的外甥女,但她在饮食上也是有着天赋,设计菜式上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时常能够制作出几道新鲜的菜式,可以说她在饮食上的业务水平并不比阮翠云和钟雪霞差,但是她这个人在管理上有着很大的漏洞。

前几日皇上让做宴席的时候钱飞燕说错了话,谭艳裳也只是扣了她的月例银子而已,现在又有两个女使说错话了,依旧是月例银子,仿佛谭艳裳的惩罚方式就只有月例银子,刚开始的时候的确会有效的,但是渐渐的,月例银子被克扣的多了,一定会有人破罐破摔的。

管理上的疏漏,让司膳房什么样的女使都能留下来,没有能力将司膳房聚拢在一起,上下不一心,自然是没有办法争得过那三房的了。

其实内讧这样的事情四房当中每一房都有,只是看看首领是如何治理的了,很显然谭艳裳没有管理的能力。

一顿宴席有条不紊的做下来之后云梦也回房间休息了,一|夜无梦,第二日一早起来便听人说昨晚高耀安奉命和东瀛的棋手鬼冢小次郎对弈,结果输了,并且鬼冢小次郎还留下来一局非常难的棋局,皇上命令高耀安一天的时间破解。

听说高耀安一晚上没有回去,现在还在棋室当中呢。

中午的时候,云梦奉命去棋室给棋博士们送饭,现在所有的棋博士都在,包括高显扬。

“各位大人歇一歇吧,先用些饭菜也好啊。”云梦将饭菜摆出来。

高耀安抬头看了她一眼,灵机一动将她拉到棋局面前,“你看见,此局可有法破解?”

“我说高大人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啊,她一个送饭的女使她知道什么?难不成你还真的把她当做遗落在民间的天选之人啊?”一旁的棋博士方大人不解的问道,他们这四个人研究了一上午的棋局,他就不信一个女使能够破解。

高耀安也不理会方大人,只看着云梦,“怎么样?能否将此局破解了?”

云梦看着棋局,不可否认这是一个非常难解的棋局,黑子已经将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了,白子无论如何走,都是死路一条。

云梦拿起一枚棋子,放到一个位置上面,她刚刚放上去方大人便叹了口气,“高大人,你这是从哪儿找来的一个不通棋局之人啊,白子放这儿,不出三步一定死啊。”

“方大人何不试一试呢?”

方建来到棋盘对面,拿起黑子,落了下去,下了之后本来就没有几颗的白子瞬间又死了大片,现在白子就只剩下五枚了,眼看着就要死了。

云梦又落下一子,方建也跟着落下去一枚黑子,云梦接着下,“方大人,到你了。”

方建叹了口气。刚想要落下去,却发现棋盘当中什么时候他的黑子就只剩下三枚了,其余的竟然都被云梦的那五枚白子给吃了。

“这……”

方建陷入了沉思,这样的棋局他又应该放到哪儿呢?

现在方建完全将自己带入鬼冢小次郎的角色了,所想不是如何才能够破解这个棋局,而是如何才能够不输,可是依靠着现在的棋局,想要不输真的有点儿难了。

“哎呀,烦恼了一|夜的问题迎刃而解,终于可以好好地吃一顿饭了,我看看今天司膳房的做了什么好吃的饭菜。”高耀安伸了一个懒腰,来到餐桌前看着上面美味精致的饭菜。

“今天多谢你了金玲,如若不是你我还真的想不到用‘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招。”

“高大人客气了,我不过也是随便一下罢了。”云梦笑笑说着,“只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各位大人能够答应我。”

“什么事你尽管说。”

“我希望几位大人不要和任何人这棋局是我破解的。”

云梦说完高耀安点点头,“在宫中低调最为重要,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告诉他人,只是明明是你的功劳,你却深藏功与名我们也是过意不去的。”

“没关系,只要能打败东瀛的鬼冢小次郎便是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