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专注地打磨零件,杨站在一旁,注视着他的双手。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灯光下,那双手更显得洁白剔透,打磨石上的金属粉末将他沾染,在他粉白的指尖闪闪发光,手背上的筋因为用力而绷起,又为这双手增添了恰到好处的力量感。
真是一双完美的手。
他从没见过这样完美的手,从没见过这样完美的人。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那劲瘦挺拔的身形就深深镌刻进脑海当中,从第一次与他握手开始,触及到的细腻无暇就烙进他的灵魂。
心底沉寂的渴望正在蠢蠢欲动,他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回味,喉咙干渴发痒,他舔了舔嘴唇。
洛以秋。
漂亮的,精致的,绝无仅有的……
完美的藏品。
想要得到,必须得到,恨不得现在就得到!
做成标本,封进玻璃展柜,一定要小心翼翼,千万不能碰破他的皮肤,不可弄掉他一根睫毛。
这样完美的人类,是艺术,是真谛,是无价之宝!
杨不停地滚动喉结,他口舌生津,几l近饥不可耐。
这时,洛以秋抬起头来,轻轻吹了吹手中的零件,又拿起一块软布,把零件连同自己的手一并擦干净。
他将零件放在灯光下观察一番:“杨先生,可以了。”
杨惊讶道:“这么快?”
洛以秋用镊子夹住零件,小心地放进怀表里,它完美地嵌入零件组,严丝合缝,不差毫厘。
他将表壳扣好,给怀表上好发条。
表针重新开始转动,一格一格,发出机械运行特有的规律轻响。
“真修好了?!”杨惊喜万分,激动不已,接过怀表反反复复地看来看去,爱不释手,“太好了,洛先生的手艺果真名不虚传,今天亲眼所见,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杨先生过奖,我本来就是干这个的,一块表而已,算不得什么太难的活儿——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洛先生请稍等,”杨急忙拦住他,“你帮我修好了表,我务必得表示感谢,我知道一般的报酬洛先生看不上……不如这样,你看我这展厅里,你喜欢什么,随便挑一件带走。”
“随便挑?”洛以秋挑眉,“任何一件都可以吗?”
“当然!”
“那我要是想要那尊蜡像,你也肯忍痛割爱?”
“蜡像……”杨犹豫了一下,“其实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定做的时候写的我的名字,如果送人,得签转赠协议,这样洛先生,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就去打一份协议出来。”
他说着就要走,洛以秋忙拦住他:“杨先生可太客气了,我只是开玩笑的,不是真想要你的蜡像。”
“那……?”
“这些东西我虽感兴趣,却也并非要夺人所爱,何况杨先生是我朋友,帮朋友修块怀表,助手之劳而已,不收报酬。”
“那怎么行,我……”
“我真的该走了。”
“那好吧,”杨只得放弃,“那我送洛先生。”
他给洛以秋叫了辆车,一直送他到院门口,依依不舍地跟他道别,说随时恭候他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