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被包围了。
比在夏油家的时候,更恐怖,更让人窒息。
哗啦一声,羂索面前的玻璃终于碎了。
安装在天花板上的灯具也发出了破碎的声音,门板传来了撕裂的声响,脚下的地面也如同地震般皲裂开来。
羂索的身影再次被恐怖和死亡散发出来的气息给吞没。
“不……”
那具令他暗暗得意的备用身体里发出了凄厉的叫声,“我的后手……!!!!”
他们怎么会知道这里!!!
他们是怎么发现他的!!!
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在被那些人扑上来撕碎身体的时候,羂索心里有无数的疑问,然而这些疑问再也无人回答了。
就算回答,他也听不到了。
就算他还有其他的后手,那些后手也用不上了。
再也用不上了。
[■■(羂索)声望-999999999]
[■■(羂索)已成为咒术界最憎恨的人]
[所有人看到他,都会自动对他发起攻击]
[你的狂欢持续进行中]
[■■(羂索)已被击败]
[■■(羂索)(当前)已死亡]
[■■(羂索)(备用品)已死亡]
[■■(羂索)(隐藏)已死亡]
[■■(羂索)(旧)已死亡]
一连串的红色提示跳出来,看着括号里各种各样的后缀,花理奈忍不住睁大眼睛。
这个人到底是有多少身体啊!!!
这也太难杀了吧!!!
还好她拒绝了那些人的朝拜,进入了狂欢模式。
花理奈打开地图,地图上的一个个结界亮起,每一个结界泡泡的上方,都会随机出现一个黑色的脑花图标。
而在她当前的区域,则显示着她的小头像,以及一群龇牙咧嘴仿佛化作哈士奇的咒术界高层。
每次黑色脑花图标亮起,花理奈就要把这些高层投放过去,然后脑花图标就会啪叽一下爆开,仿佛被人用力捏碎一般。
如果不飞快投放,脑花图标就会从结界往外面跑,像是要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躲起来一样。
花理奈疯狂点击,投放了高层一次又一次,啪叽啪叽的声音不断响起,不知道多少次过去之后,高层的哈士奇眼睛里出现了晕乎乎的小星星,嘴也歪歪斜斜地咧开,仿佛失智般地吐出舌头,那些随机出现的脑花图标才慢下来。
直到脑花图标不再出现,那些高层的头像才一个个暗下去,然后从她的眼前消失不见。
那些头像最后只剩下黑白两色,仿佛被扔进火里的遗像,很快就化为了灰烬。
花理奈有种莫名的预感,他们是真的死掉了。
被她拒绝之后,带着对羂索无穷无尽的恨意和绝望死掉了。
遮住夏油杰眼睛的黑色触手缓缓滑下,冰凉的触手犹如充满弹性的果冻,滑到他高挺的鼻梁上,然后像是被什么阻挡住了一样,悠悠地停了一下,然后才往下落,落到空气中消失不见。
鼻尖仿佛还残留柔软的凉意,夏油杰睁开眼睛,看到了那些还未散去的黑色咒力,阳光灿烂的晴天被黑夜所取代,看着眼前浓稠而深沉的黑暗,他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也确实是另一个世界。
——领域展开。
一个对咒术师来说可以算得上终极目标的名词,从夏油杰的脑海中缓缓浮现出来。
在那些咒灵全部放出来的时候,冰凉的黑色触手同样悄无声息地从后面绕过来,遮住了他的眼睛。
可他不是什么都感受不到的。
他的咒力还在,他的感知也还在,甚至因为视线被遮住,他对周围的感应变得比以前更加明显。
无处不在的咒灵,数不尽的咒灵,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占据,整个世界都化作她的掌心之物,被她轻易操纵在手中。
那些人无声无息的朝拜,仿佛抹去自我意识般地把自己献祭到她的面前,然后被她拒绝。
一切的一切都恍惚如同在梦中。
又比梦境更诡谲,更荒诞。
所有的常理都被扭曲。
所有的规则都被模糊。
夏油杰无法形容那种感觉。
只知道那是极致的力量。
只有极致的力量才能做到。
换句话说,也只有她才能做到。
一切都符合她的心意。
一切都以她为基准。
连世界运行的规律,都会因为她的不满意而改变。
boss战都结束了,夏油杰还僵硬地站在阳台上,花理奈忍不住走过去,点点他的小人。
“你怎么了?”
怎么好像傻了一样。
她哥不会真的傻掉了吧???
明明她都遮住了他的眼睛,还把他加到了队伍里。
狂欢buff也没有感染到他啊。
怎么回事!!
花理奈狂点杰的小人,杰的身体在阳台上摇摇晃晃,突然扑通一声栽下来,摔在花理奈的面前,头顶上浮现出一个星星飞快转圈的小图标。
啊,晕掉了。
花理奈有些心虚地移开鼠标。
她看了看晕倒的夏油杰,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破破烂烂的了,但那张脸哪怕受伤了也还是那么好看,她忍不住拿出了铲子。
跑去旁边挖了个坑,打算把她哥埋了进去,只剩下脑袋露在外面。
埋掉一个坏掉的杰,明天就能长出来一个正常的哥哥杰了!(啊不是)
就在她拿着小铲子给她哥挖坑的时候,五条悟在一座遥远的监视塔上,这是辅助监督用来确认周边安全用的,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凑到耳边,微微侧头像是在聆听什么。
他的眼睛则眺望着远处夏油家的方向,苍蓝色的眼眸映出了一片黑暗。
然而他的眼睛却从未有过的明亮。
“悟?”
夜蛾正道站在他身边,神色间带着一丝明显的担忧。
“嗯?没事。”
像是那边说了什么,五条悟挂掉电话,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他的神色张扬,风肆意吹过他的脸颊,带起他银白的碎发,他的声线也跟着明亮了起来。
“我只是在想。”
“——以后真的要听她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