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还在上表的末尾,额外抄录了《诗经·小雅》的棠棣篇。
其用意,乃是重申“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亦是说,曹冏乃是在隐晦的谏言。
声称昔日“魏夺嫡”之事,已然随着文帝曹丕、陈思王曹植与任城威王曹彰相继离世而过去了。如今名义已定、国本再无有争端,且正值外敌频频犯境之际,理应启用宗室人才,一并守御曹魏天下。
曹冏之父,乃是武帝曹操从祖兄弟。
以血缘亲疏论,非公非王的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机会即位大统。
是故,他的谏言委实是出于公义,而并非是出自私心。
也正是因为如此,令曹叡心态有所变化,没有驳回此上表。
盖因自他即位以来,对待出自魏武曹操这一系的宗室,皆犹如文帝曹丕时期那般当成威胁来防备、类似囚犯般禁锢。
或许,曹冏之表,有可取之处?
带着御蜀的心力憔悴,曹叡隐隐有了这样的想法,且让庙堂衮衮诸公共议此举是否可行。
自然,也诱发了许多士人公车上书议论此事。
而现今在济北国逗留的李简,得闻此事后,便忍不住昂首向天,暗自感慨:我入魏所谋之事,时机已然矣!
对,就是被郑璞遣入魏国的李简,李文策。
昔日以游学掩人耳目的他,经雒阳前往青州北海后,便一直留在朱虚县,专心听大儒管宁的讲学。
且还趁机扬名了。
被魏国官府勒令不得再宣巴蜀之政的他,将抄录而来的注释版《千字文》奉给了管宁,请其讲解其中的荒诞之事。
那时,魏国各州郡皆有了《千字文》在流传。
但出于忌讳,从其他渠道得到此文的世家豪族,皆没有明目张胆的声称乃是郑璞所作,文中的注释更是缺失无数。
显然,无有功利之心、为海内所慕的管宁,是不会忌讳这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