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战场乃死生之地,谁都不敢妄自尊大。
兵少的疤璞,在决战之时亦不敢狂妄,将蜑獽军继续留在城塞内戍守。
如此一来,城塞自然就出现可乘之机了。
只要胡遵督五千将士悄然潜行至城塞下,不计死伤夺城,而他自己死力拖住疤璞无法回援,城塞易主乃是必然之事!
至于胡遵如何掩蔽行踪,避开逆蜀赵广部的警戒兵临鹯阴城塞嘛
那是胡遵的事。
抑或者说,已然没有了退路的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胡遵身上。
不成功,便成仁!
是的,如果胡遵无法潜行至鹯阴城塞,那么他八千将士将死伤殆尽!
不管是从士卒精锐程度,还是战力抑或士气等层面分析,他根本没有击败疤璞的可能。
他麾下士卒所属太纷杂了!
杂胡部落、南匈奴游骑、关中精骑以及主屯田的戎兵,怎么可能击败疤璞?
更莫说他资历尚浅、威信不足,并不能让士卒们死力。
但他觉得无需顾虑这点。
只要能创造攻陷鹯阴城塞的机会,让汉魏双方战局就此攻守易形,一切都是值得的。
至少他觉得是值得的。
他生来就遇上魏武曹操与张绣及刘表数番互攻,目睹乡梓残破、白骨露于野;岁不满十,又被官府强令迁徙去汝南上蔡,见过无数黎庶不堪跋涉之苦而倒毙于途;及长后又因无门第助力与口吃,空有才学而升迁无望。
故而他也明白了一個道理。
身逢乱世,若不能成为高高在上的肉食者,那就只能沦为被随意奴役与宰杀的牛羊!
他要成为肉食者。
哪怕将眼前这八千余将士尽当成刍狗,亦在所不惜。
而天子曹叡、雍凉都督司马懿以及雒阳衮衮诸公本来就是肉食者,更会在所不惜!
“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
迎风站在将台上的邓艾,昂头看着满天星河,喃喃道出了前汉主父偃之言,“我辈微末之人,若想冲破门第桎梏,唯有以前汉主父偃之言自勉。”
“阿父,孩儿携来了些牛肉与酒水。”
不知过了多久,邓艾耳边传来一记略带青涩的声音。
来的是他子邓忠。
如今才是十余岁的少年郎,但他知道自家唯有搏军功才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故而便将邓忠带入了行伍历练。
“好,我儿有心了。”
轻轻颔首,邓艾接过牛肉与酒水慢慢吃着。
待吃罢,便目视着脸庞上尚有几分稚气的邓忠,缓声说道,“忠儿,你日后便以‘义厚’为表字罢。”且不等邓忠作声便一挥手,“且归去歇下罢。翌日我修书一封,你携往高平城予胡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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