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的上表呈上雒阳仅五日后,曹叡的回复便抵达了陈仓。
且不是以诏书的形式,而是令魏武养子秦朗亲自疾驰而来——曹叡坚持要战的真实缘由,不能以录档的诏书传达。
而秦朗见到他,亦不做客套,径直私语谓曰:“大将军或是不知,雒阳中军甫一归,已然罢兵的贼吴便再度袭击了江夏。虽仅是三四千兵马来犯、仅掳掠在城外修缮防御工事的两百余黎庶而归,然而朝中诸公皆群议宛雒不得有失,一致声称需增兵荆襄矣!”
亦让司马懿当即哑然。
宦海沉浮多年、足智多谋如他,一听便大致了然了。
有了事关宛雒安危的理由,关东世家豪族便可再度宣扬先前“弃凉州、以关中为雒阳屏障”的言论了。
或是说,曹叡担忧若今岁不能出兵损耗逆蜀战争底蕴,恐日后便没有机会了。
贼子孙权现今驻守在武昌,且连冬季都用兵,几可断言明岁夏季雨水充沛时必再来寇境!届时魏国增兵荆襄、频频与贼吴作战,莫说是关东世家豪族反对,就连一些原先支持伐蜀的重臣都会对两线作战之论反驳!
唉,时不以我矣
然而,无骑兵遏制逆蜀河西兵力,推行此筹画又如何能建功呢?
司马懿听罢,心中便悄然叹息了声。
待引秦朗入大将军署就座后,方轻声说道,“将军言下之意与陛下顾虑所在,我皆知矣。然而,我心有不安。战事当先虑败而后虑胜,如今出兵先决已失,若仓促行之,恐先前战略意图难得尽善耳。更甚者,乃适得其反,徒然损耗军力与粮秣无数而寸功未建,以至日后无力再复伐逆蜀之事矣。”
刚刚斜斜摊着腿、以手肘凭案支撑身体的秦朗闻言,便挤出一缕笑容来。
如今已然十分濒近鹯阴城塞的大河结冰的时节,天子曹叡催着急,他不敢将时间耽误在来往路途上,故而上千里换马不换人不舍昼夜的驰骋而来,现今已是双股疼痛难耐。
“大将军可是忧虑骑兵不足,以至无法牵制逆蜀河西兵力乎?天子此番遣我来关中,乃是让我暂且听令大将军调度之意。至多三日后,三千虎豹骑将赶至。”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