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他便趁机亲将两千精兵骤然突袭,纵使不能破之,亦必有斩获而归!
反正,大汉亦不曾有意将那洵口戍围占据,即使不能焚毁,但有斩获便是军出有得了。
将此心思悄然记下的关兴,看了看天色,便出声唤郑璞道,“子瑾,天色已暮,山路不便行走,且先归去吧。”
“好。”
郑璞轻轻颔首。
步履缓缓,依着黄金峭的栉比山石拾阶而下。
此刻的晚霞已然在天际线外流连,偶尔昂头而看,便会发现云雾缭绕的秦岭似是被泼上了无数种色彩般绚丽斑斓。暮秋时刻已无有虫豸的喧嚣,但那归巢倦鸟的空灵之音与峭壁猿猴的啼鸣,却能令人不觉山中冷清。
策马往成固县而归时,关兴略作踌躇,低声发问道,“子瑾,似是听闻,此番孙吴出兵,乃是你为贼子孙权筹画之故?”
终于还是问及了啊~~
心中一声感慨,郑璞面色不改微点头,“然也,我为其设谋,以期江东能有几率破合肥下寿春、全据淮右。”
“哦”
轻轻作声,关兴又陷入了沉默。
那豪壮的三尺虬须随着战马的颠簸,肆意在晚霞中招摇。
一如他此刻心情的摇摆。
既欲孙吴受损而令他得报父兄血仇,又欲孙吴能建功而令大汉少受到逆魏攻伐,两者天然冲突,却偏偏皆是他所愿。
郑璞亦没有作声,只是取了马鞍侧的酒囊,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
有些事情是无法劝说的。切肤之痛、刻骨之恨,从来没有感同身受之说。
除非是同样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知沉默了多久。
待到成固的城墙映入眼眸时,关兴倏然出声说道,“我倒是冀望着孙吴可全据淮右,然恐贼子孙权无那胆略,辜负了子瑾为其筹画之心。”
呃?
不由,郑璞闻言便侧头,一时愕然。
此言委实令人太诧异了!
他心中是坚信关兴可顾全大局、不将荣辱置于国家之上的人。但从没有想过,他竟会冀望着不共戴天之仇雠可开疆功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