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辞不得不说很恳切,亦很奸猾!
竟是将先帝、天子与先父傅肜的名义来表忠孝之义,将别人回绝的理由全给堵死了。
那时丞相听罢,心中既有些后辈有志报国的欣慰,亦有些啼笑皆非。
无他,今傅佥的行事与言辞,已然隐隐有类郑璞的狡诈耳!但回头一想,思及傅佥如今已至及冠之年,故而丞相还是允了,待归到冀县再做调度。
《韩非子》有云“宰相必起于州郡,猛将必发于行伍。”
历经过一次马谡之事,丞相已然不复有从中枢培养将才之念。作为小辈中佼佼者的傅佥,得郑璞不吝教诲与自己携在身侧言传身教,也是时候让他开始临阵历练了。
后当有继,不仅是执权柄之继,如督军征伐的将率亦需要培养的。
且丞相还顺势思及了张苞。
自从擢拔柳隐为鹯阴城塞的主将后,张苞便被调任归来了陇右。
丞相的本意,是让他能在防御逆魏反扑兵出陇右时,有更多机会临阵积累战功,以便日后为天子执掌兵权。
今天子无有宗室大将可用嘛,只能依靠外戚了。
哪料到,经凉州一役后,彼司马懿竟依旧将大军蜷缩在关中不出、反而是逆魏曹叡征发了匈奴与鲜卑来战河西走廊邪?
是故,丞相在归来之途,便想着是否将张苞与傅佥一同遣去听令于魏延。
陇右大军虽不可轻动,但别遣两三千兵马离去却是无伤大雅。
一路再无话。
六月中旬,丞相归至冀县。
得知消息时,郑璞正在小陇山牧场。
官职变动而暂无有明确职责的他,且亲近之人如今皆在忙碌督军守御之事,无所事事之下,便陪着妻张妍来牧场骑乘为乐。
对,如今的郑璞除了三百亲卫部曲营外,嫡系本部仅有刘林的五百重步卒。
倒不是他迁职而权卑了。
乃是他如今归属入了丞相的中军,以他相府后军师之职与先前的战绩,如果丞相不亲自督军临阵,便会授权与他领中军而战!因为职权更高的魏延早就被授了假节,临阵时向来都督领各部为前军的。
如此安排,令大汉所有臣僚都明了丞相的擢拔之心,以及未来郑璞在大汉军中的地位。
而素来与郑璞不和的杨仪,在得闻消息后则是陷入了意气消沉。
继向朗与魏延不再兼领丞相府僚佐后,在丞相的中军里他便是职权最高者。且他的职责不仅是为大军筹度粮谷,更一直居中调度着各部兵马。
如今,竟陡然被郑璞后来居上,焉能欣然接受邪?
更莫说,他效力大汉的时间更早!
连先帝刘备与论时,都曾赞赏过他的才学!
然而,意难平归意难平,他亦知道自身左右不了丞相的心意,更改变不了郑璞与天子乃连襟的事实。
无论功勋还是身份使然,他已无有机会盖过郑璞了。
心灰意冷,在所难免。
以至在丞相往金城郡期间,他代领丞相别署事务时,竟出现了滞留之事,且还频频大动肝火怒斥令史、假佐之举。就连刚刚转迁为相府参军的董厥,都被他寻隙当众毫不留情面的呵斥了一番。
董厥,字龚袭,乃义阳人。
丞相开府治事时为令史,后多有良言谏之,被丞相赞为“良士”,擢为相府主簿。
绸缪凉州之战时,费祎入为魏延军中长史、诸葛乔随郑璞往鹯阴城塞,陇右丞相别署人手不足,故而丞相将董厥从成都调来任职,颇为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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