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有充足的暖气,青年的体温却比常人更低,抓住王栖川的那只手很冷,很冰,骨节突出,如同寒夜薄雪下的白骨。青年大步冲进了浴室,留下一个朦胧的背影和哗哗的水声。
别墅二楼另一侧,江屑大半夜的,忽然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江屑惊恐的以为别墅进蟑螂了,他从被窝里冲出来第一时间检查他的鞋子有没有被占领,还好,鞋子里没找到恐怖的东西,在他刚要出门寻找杀虫剂的时候,就听到了幽灵的声音。
【嗯哼!】男音咳了一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其实他并不想解救壁灯上的饭桶,但一想到傻子和好大儿在同一个房间里大门死锁他还进不去,他就浑身不对劲,因此不得不把自己和饭桶放到同一战线,可惜他没有身体,只能把可怜的男大吵起来。
可怜的男大大半夜不但要被鬼恐吓,还要横穿别墅去拯救小章鱼。
烤得蔫巴巴的小章鱼终于被放下来了。
这时卧室门自己打开了,江屑、男音、小章鱼就一起看着管家机器人抱着一床换下来的被褥……忠实地滚去了洗衣房。
卧室的小浴室里响着热腾腾的水声。
恢复行动力的小章鱼愤怒地蹿了进去,门合上了。
过了会,管家机器人又抱着两床整整齐齐的被褥回来了。
门又打开了,机器人滚进去,卧室里响起陈弦雨说话的声音:“我洗好了,你去吧……咦?,
他什么都没听到,他今晚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能被灭口!
陈弦雨穿着睡衣,坐在枕头上,浑身散发着不想上班的怨气。
澡洗好,他已经不困了,他拿出了自己坟里挖来的黑纸,黑纸上星图一样的线条,绘制着一种谁也看不懂的玄奥。
他问过男音,男音也看不懂。
但现在听着王栖川在浴室里洗澡的水声,他忽然又有一种离奇的念头——既然这三块不完整的王,聚在一起也没有发生什么聚合反应的话,是不是因为最大的那块不在这里?
男音可能是一段残念,或是欲望,或是一段遗憾。
小章鱼可能是王的良心,或是精神体?或是某种愿望的具象化?
而王栖川已经几乎证实了,他只是顺流而下的一块尸块。
总之这三个家伙都不是最大的那块,如果他能找到最大的那一块,是不是就能把王拼好?
陈弦雨看向小章鱼。
一向对新东西都有好奇心的小章鱼,却已经滑进了被窝里,只留一根触手在外面轻轻勾着他的手腕。
小章鱼太过老实的举动反而让陈弦雨起了疑心,难怪自从无名乡回来后,这饭桶一天到头都在睡觉,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睡得比冬眠的狗熊都长,现在他知道了,看来是假寐。
是它不想被他发现可以“章鱼识图”。
他把小东西拎到了黑纸上,“你知道这是什么,对不对?”
小章鱼假装看不见黑纸上银辉交错的线条,它把脑袋埋在触手里,触手欲盖弥彰地继续往被窝里滑。
陈弦雨再次把它拎出来,“其实你知道的比他们都多,是不是?”
试图逃跑的触手僵在了半途。
呵,青年冷笑一声,没关系,他有办法让它说话。
“这是什么,密文?电报?地图?照片?”
说到地图的时候,触手明显颤抖了一下。
“好啊,原来是地图,是什么地图?山?川?湖?海?平原?盆地?沙漠?”
说到“海”的时候,触手直接卷了起来,两排吸盘张开了一个抗拒的姿势。
“哦,大海啊,在哪个方向?东?南?西?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