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骰子,随后骰子便在他的手中化作了长剑。而少年握着这把剑,看似极为轻描淡写的从下向上的一划,于是距离他最近的那几驾机甲顿时有如摧枯拉朽一般的被切割开来,零件和散落的机体“噼里啪啦”的散了一地。
从那几具机甲处传来了隐忍的痛呼声。
既然要享受令机甲半生物化所得到的便利,那么自然也必须要承受这一份便利之后可能带来的、等同的风险。就比如现在,当机甲被击破的时候,作为和机甲完全共感、甚至是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和机甲同化了的驾驶者,自然便会感受到有如肢体被斩断撕裂一般的痛楚。
而如果被击破了机甲的核心的话,那么也就和被击碎了心脏拥有着等同的效果。——换而言之,便是死亡。
所以,其实在利用这样的方式驾驶机甲的时候,这些天道之子们反而要比寻常人更加的注意,不能够让机甲的机体受到什么不可逆转的、毁灭性的伤害。
能够“飞升”并且归属到【硅基】位面的天道之子们,原本所来自的也都同样是科技侧的位面。他们自然知晓在诸天当中有和他们完全不同的、神秘侧的流派,也曾见过能够一剑平百川的修仙者,但是那些人的剑甚至没有办法在尖晶塔所出品的机甲外壳上留下丝毫的划痕。
哪里又像是商长殷如今这般的轻描淡写,仿佛他手下的并非是用最坚固的合金所打造而出的机甲,而是什么纸糊出来的给小孩子的玩具呢?
人在面对远超于自己的敌人的时候,出于生物的本能,都会不自觉的产生畏惧和退缩。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嘲笑的,因为这是生物的本能。
而眼下,面对着仍旧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的红衣少年,这些天道之子们只感受到了一种无言的可怖。
原来当日能够力压主塔的,便是这样的怪物吗?
商长殷振了振自己手中的剑,随后便那样悬提着,朝着他们走过来。
他每往前踏出一步,这些数倍于他、几乎可以说是顶天立地的机甲便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这场面看上去一时之间有些过分的滑稽和可笑了,因为那居然是蝼蚁般微渺的人类,在逼的那些高大威猛的机械之神不断的后退,双方之间的地位像是有些微妙的调转了过来。
一方闲庭信步,另一方却战战兢兢、有如惊弓之鸟。
这原本不应该发生在他们的身上。他们俱都是每一个位面里万中挑已的天道之子,也曾经站在那自己的世界的最顶峰,拥有着无比骄傲和辉煌的时光。
然而诸天实在是太大了,五大位面又实在是太过于超然。往昔所有的荣耀都注定只是“过去”,在诸天当中,他们一无所有,不得不开始重新拼搏和努力。
而随着时间越久,有一点的认知便也就越为深刻。
——即便是“天才”之间,也是会有着三六九等的区分的。
若说他们只是“凡才”的话,那么五个超等位面之主便是“神才”。众人曾经一度以为那便已经是生物所能够达到的最高的
限界的目光怅然而又幽远,似乎在看着其他的一些什么常人所无法触及的样子。
诺兰想,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作为自己“家乡”
的那个位面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了。
但总之……应该是与尖晶塔所管理和引导下属的【硅基】位面完全不同的……更加温暖而又具有人情味的模样才对。
诺兰最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同商长殷说:“去吧。”
“那里才是你的目的地和应该去的地方,不是么?”
他其实已经开始感觉有些不太好,因为这样的行为就是板上钉钉的、对尖晶塔的背叛。
契约开始逐渐的发挥效力,追讨他的行为。他将会为自己违背了契约而付出代价。
可是诺兰认为,这样的代价的付出是合理的。甚至可以说是他做过的最划算的一笔交易。
他不动声色的将一口已经顶到了喉头的血又重新咽了回去,随后望着商长殷,笑了起来。
“你还不去啊?”诺兰问,“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商长殷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样,手中挽了一个剑花,那柄长剑便重新变回了龙眼核大小的骰子,缀在了他手腕间的红绳上。
“那我就恭谨不如从命了。”
他的速度极快,并未再如同先前那样慢悠悠的行进。即便是以机甲的镜像捕捉,都几乎没有办法见到他的身形,少年人便已经消失在了大敞的门中。
诺兰终于不再压制,而是捂住自己的嘴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每咳嗽一声,从指缝间都会溢出鲜血,“滴滴答答”的淌了一地,摊开手的时候,掌心当中有伴随着血液被一并咳吐出来的血块……大抵是内脏的碎片。
这是来自契约的反噬,是对于他的背刺行为的惩罚。
由天道见证。
其他人也纷纷解除了机甲的状态,来到他面前。队长一边有些焦急的查探着诺兰的情况,又急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