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岑柠终于回了学校。
同学们都知道她得了水痘,见她回来了,总会有意无意地去看她的脸,见她戴着口罩,也没多说什么。
岑柠没感觉到他们的恶意,便也不在意,有几个平时关系还可以的女生还特意来投喂了她一些小零食,见她戴着口罩,也纷纷表达了对她早日清痘的美好祝福。
其中就包括白芝之,怯生生地来问候了她几句,走之前还留了瓶她常喝的牛奶放在她桌上。
岑柠还挺意外的,毕竟在她自己的印象里,自己和白芝之并不是很熟。
她一开始还有点担心季茹会过来嘲笑她,结果来上学这两天,季茹还真是一次都没往她身旁凑,偶尔两人在不经意间对视上,季茹也会率先别开眼,一副完全不愿意和她打交道的样子。
这让岑柠相当满意。
这天中午,李寻真喝着奶茶,看着前桌前后脚进医院的两人,不厚道地笑了,“你俩还真是难姐难妹的,一个才出院,一个没多久就进去了。”
金悦可也觉得稀奇,拍着桌子斩钉截铁道,“一定是这个座位的风水不好!”
岑柠没加入她们的插科打诨,很专心地在抄笔记。
金悦可看着这么认真的她,很是郁闷,“我的笔记也做的很好啊,你为什么一定要舍近取远去借孟遥清的啊?我的笔记差他哪里啊?!”
她越说越委屈。
岑柠看了她一眼,沉默的从她叠成一摞的书里抽出一个笔记本,摊开,然后将两个笔记本放在一起对比。
“你现在能看出来问题所在了吗?”
金悦可左看又看,一个笔记本上的字是除了创作者本人,别人都认不出来的“潇洒”狂草,另一个是娟秀舒朗的小楷,任谁看了都得真心实意地夸一声“好字”。
她移开眼,按住自己的额角,“很明显,我在书法上的造诣是远高于他的。”
岑柠:“......?”
感受着她匪夷所思的注视,金悦可轻咳一声,又说,“也能理解你这种凡人看不懂我艺术性过于超前的字,唉,算了,谁叫我俩关系这么铁呢?原谅你了。”
闷闷的笑声从口罩里泄了出来,岑柠低头继续做笔记,“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宽宏大量了。”
金悦可继续感慨万千,“大度只是我众多美好品质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不值一提。”
旁听的李寻真好险没被奶茶里的小料噎死,“咳,懂了,自信也是你不值一提的美好品质之一是吧?”
金悦可给了她一个赞同的眼神,“正解。”
期中考的日期越来越近,岑柠在课后复习之余,还去补习班把生病期间请假的课时给补上去了,每晚回家天都黑得透透的了。
虽然很累,但也没办法,补课的钱都交了,不上完那么多课时,那钱不就浪费掉了么?
而且用学习把空闲时间都填满,她也就没心思悲春伤秋了。
等期中考试终于结束,她才松弛下来,尚有闲心和妈妈去参加一场宴会。
“是你念慈阿姨女儿的成人礼,会有你很多同龄人一起参加,你跟着去也能多交些朋友。”
沈毓敏是很想岑柠多扩展一下交际圈的,怕女儿推辞,她还特意说了句,“悦悦也去的,就算你不想和其他人玩,你也可以和悦悦一起玩啊。”
岑柠本来就没打算拒绝,听说金悦可也去,就更没有不乐意了。
“去啊,怎么不去?”岑柠揉着有些落枕的脖颈,随口说道,“去听一耳朵八卦也是极好的。”
沈毓敏:“......真是和你爸一个样。”
当天下午,她就带着女儿去选礼服和试妆,效率高得不行。
沈毓敏喜欢大裙摆的礼服,给岑柠挑选的几套也都是按照她的审美来的,一水儿的大裙摆浅色系礼服,裙摆要么缀着莹莹烁烁的水晶,要么细致地绣着金丝银线。
好看是都很好看,但岑柠看着看着,总觉得走路要提着裙摆走,有点麻烦。
“妈,你是真不觉得穿着这样的裙子走路累吗?”
沈毓敏眉梢一挑,“这有什么累的?”
但她到底还是按照岑柠的意愿挑了批新的礼服,岑柠看了又看,最后选了一件鱼尾裙。
粉色的蝴蝶结抹胸,鱼尾裙身是浅绿色的,缎面质感,布料轻薄垂坠感很强,侧边开叉,不会限制礼服主人的行动。
她换好裙子以后,沈毓敏围着她看了一圈,嘴里嘀咕着,“很春天嘛。”
岑柠在化妆镜前坐下,等待着化妆师给自己涂涂抹抹,“总感觉会和人撞衫呢。”
“无所谓,反正每次宴会总有人撞衫的,”沈毓敏开始给自己选衣服,“既然一定要有人撞衫,那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岑柠忍不住笑,“你少给我立这种破flag。”
她脸上由水痘留下的痘印,在经过这些天的调理以后已经看不太出了,如今被化妆师用粉底一遮,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看出她多少还是有点在意,沈毓敏戳了一下她的腮帮子,笑嘻嘻地说,“你还这么年轻,新陈代谢很快的,这种痘印过几天就能全部消失的,安心安心!”
岑柠彻底阖上眼睛,安详道,“眼不见为净。”
时间一转眼就来到宴会当天。
是周三,岑柠正好不需要去补课,也省得请假了。
最后做完发型后,妈妈围着她转了一圈,又在她盘起的头发上挂了条珍珠链。
“这样看起来完成度更高。”沈毓敏捏着下巴,不住地点头,“和脖子上的项链也搭。”
岑柠按照她的指示又转了两圈,觉得自己很像是换装游戏里的工具人。
漫不经心的视线在衣帽间里游荡,突然定格到了某一个衣橱。
她上前,取下一双点缀着珍珠的透明纱制手套戴上。
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好了,我们走吧?”
宴会举行的地点就是念慈阿姨的家,近市中心的地段,岑柠家现在住得比较偏,开车过去花了不少时间。
岑柠本来就晕车,路上又有点堵,车子一路走走停停的,等终于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她还有点胸闷想吐。
沈毓敏也有点难受,一边顺着岑柠的背,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也不是节假日啊,怎么那么多车?下班放学高峰期也过了吧?”
有一个和沈毓敏相熟的贵妇人在靠近的时候刚好听到这话,小声笑笑,“兴许是加完班的社畜和补完课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