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燕王举起反旗那一刻起,沈惊澜屡为苍生赴死,可是遇到叶浮光,她有了挂念、有了软肋、懂了退却、也开始给自己留退路。
被她摸着下巴的人又眨了眨眼睛。
泪花和闪烁的灯花一起噼啪,剔透的晶莹滚落在沈惊澜带着累累旧伤的掌心,过分精致的容颜与她身上纱布里透出的斑驳血色形成鲜明对比。
而在这时,她的话语再度响起,声音一时犹如回到最初相识的温柔,温柔且坚定:
“我愿为天下人赴死千万次。”
“也要千万次活下来走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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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过分。
叶浮光想,什么时候沈惊澜还点亮了甜言蜜语的技能?
她听得脑袋空空,根本都忘了自己本来在因为什么生气了——约莫是这人鲜少说过这种话,所以一旦出口,她就会当真。
就这样晕头转向地被哄着替对方换完药、上了床铺之后,听见沈惊澜问船什么时候回到江宁城的港口,她神色变了变,立即清醒了过来:“你还惦记着朝廷的事?”
看透了
沈惊澜完全没有心思好好养伤之后,叶浮光一改刚才被哄到云里雾里的状态,将脚腕上的那串玉饰取下来,调整了一下,绑到了手腕上,同时还从一朵山茶花苞里抽出一根细丝,在自己腕上缠了几圈,拉过沈惊澜的腕骨——
“咔初在面对贵霜就做出的应对——将信腺部分切除的事实,终还是让小狗发现了。
虽然知道叶浮光不像世人那般,会对失去信香的地坤做什么难听评价,但想到她先前为自己伤势露出的神色,沈惊澜还是及时道:“……会长好的。”
语气怎么听怎么苍白。
但也是事实。
地坤的信腺因为要被种印的缘故,所以拥有很强的再生能力,即便被剜去,只要人还活着,日后总会再长出部分。
可是这片肌肤……种印的痛尚且恐怖难以承受,遑论被剜除。
叶浮光没忍住,提高了声音:“沈惊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