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嫌弃可以理解,可娘那样善良柔软的人,她病了雍时怎么可以不闻不问?
因此,除了无法抹杀的血脉关系,在其它任何事情上,他都不会承认雍时的身份。
雍时和他谈情分?那才是最可笑的。
“直到你在我梦境世界中看到的,我娘病逝以后,这种仓皇无助的日子才有了变化,我的生活终是迎来了天翻地覆的转折。”鄢列继续道。
这个转折,挽兮隐隐有个念头,一定和他们总提及的那位阁主有关。
果不其然,鄢列的声音渐渐多了一丝敬意。
“就在我娘病逝后的第二年,我终于成功逃离了明王谷,在人世颠沛流离了半载以后,我遇到了我一辈子的恩人,长明阁的阁主,是他收留了我,还教授了我一身本领,让我再不受任何人欺负。”
那一年,他大概才五岁吧,距离现在似乎已经很遥远了,但回想起来,记忆就像永不泛黄的宣纸,一切还历历在目。
那年隆冬,大雪纷飞,冷得不行,那人给了他一只温暖的手。
“从此,除了性命,无以为报。”
“对于你的阁主来说,那说不定只是他的举手之劳罢了。”挽兮道,因为别人的举手之恩而谈及一生,她没经历过鄢列的处境,没有他那般浓烈的情感,所以无法评判他的决定是否慎重。
“无妨,我在乎就够了。”鄢列眼底深藏的,是她读不懂的幽黑。
她蹙眉,“即使他让你做坏事,你也要去做吗?”
“只要那是他所愿。”那他就会义无反顾地,成为阁主手上最锋利的匕首。
挽兮张了张口,终是又缓缓闭上了。
在三神山时,大长老和她说过“信念”一词,谓人之信念无外乎执着耳,如她父亲追寻帝药一去不回,又如她接过这个担子,勇敢地踏入人世。
或许那位长明阁阁主,就是鄢列的信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