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的女子相貌与慕云栖如出一辙,而慕云栖多了一份皎洁,少了画上女子的温婉。
“繁夕自幼便医术超群,她虽是皓月宫女圣却不受宫规约束,一向独来独往我行我素。”慕岩顿了顿,眼眸盯着画中人,目光流露出痛色,那段往事每每回想起都让他追悔莫及。
片刻后平静下来他又道:“可她被委命接近皇上,后身份被皇上知晓,终是未能完成任务,离开了北约,为躲避皇上而嫁去临朝。”
那时候他已在北约军中,对当年之事知之甚少,许多事也是后来听兰姑提及才知晓。
“栖儿与她母亲相貌一致,若入宫去必会被认出,那慕家在皓月宫的身份也将瞒不下去了。”慕云澈了然道。
慕岩想起今日御书房中的情形,说道:“三年前太子与毅王过府停歇避雪,回宫后便向皇上请了旨求娶栖儿,恐是当时栖儿尚未及笈才秘而未宣。”
“难怪太子弱冠三年却无婚讯传出,原是早已定下。”慕云澈冷漠说道
“若过早宣定,朝堂局势定会生变,于太子不利。”
“如今已无退路,父亲认为该当如何?”慕云澈无奈问道
慕岩回道:“你寻个由头速回边境,尽快将军中诸事交与我们的人手上。如今栖儿只得嫁入东宫,纵使走到最后一步,以她的身手出宫也是不难。眼下为父去面见宫主,将此事告知。当初为父将此事隐瞒,如今也瞒不下去了。”
“只得如此了。”说完便启动机关离去,徒留慕岩在室内,对着壁画追思。
快入秋的湖面格外冷清,湖边小船在湖上左右摇晃,激荡起阵阵水波,静溢的水面被层层拨开。
慕云澈负手而立,昏黄的日光将他的背影照的无尽落寞,修长的身子后面映出长长的倒影。
他的思绪不知飘向何处,周身散发出说不出的冰冷。
夕栖阁前院白亭内,慕云栖斜倚凭栏,目光失神地望着红墙围壁上方的天际。
慕云澈至湖边过来刚踏进院门便看见眼前的画面,六妹自父亲书房出来后,便没再出过夕栖阁。
他迈步进亭中,走到她面前伸手为她整理被吹乱的秀发。
她身子往后仰了仰躲过了他伸出的手,神色怔了怔,望向他不置一词。
慕云澈见此,心中如抽丝般刺痛,看来她还是介意了忽然间与自己并非亲兄妹之事。看着她一脸茫然的面容,沉声问道:“栖儿以为太子如何?”
慕云栖垂首不愿与他对视,思虑良久后才低声道:“三哥所指为何?难道我有选择?”她反问着,语气中带着不难察觉的悲戚。
“栖儿,你若不愿,三哥可带你离去。”慕云澈坚定说道,他疼了十年的妹妹,怎舍得让她嫁给自己不喜的男子。
慕云栖发出冷笑,心中无限惆怅。
想起在密室见到画像中与自己惊人相似的女子时,她便知晓画中女子定是自己母亲,纵然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她熟悉这府里的一草一木,一亭一院,却唯独不记得画中女子。原来自己经脉被封,就因为是她之女。
父亲与兄长给了自己无尽宠溺,让自己从未疑心过身世,原来竟都是假象。
昔日往事,历历在目,她曾经深信不疑的一切如今竟变成了虚设。心间的天地在知晓真相那刻骤然坍塌,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