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要怎么悄悄离开?这么多人守着她,如何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离开?
天光大亮。守在沈秀房间门外,一夜未眠的魏朝清视线划过紧闭的房门。掸掉长袖上的凝霜,他离开这里。
见魏朝清离开了,杨氏对其他人道:“你们也赶紧回房休憩,别守在这里了。然将眼角放在谢扶光身上,“请你一定要帮我。”
如果凶手不是谢扶光,那么就请他帮她找到凶手,帮她替卫风报仇。她把后面的话吞进肚子里。
她的目光,她的注意力,只在他身上,她似乎只信赖他,这种独一无二的特殊对待,让谢扶光微微翘起嫣红的唇角,“嗯。”
得到谢扶光的保证,沈秀达成目的,“你们都回去休息,别守在这里了。”
他们不动,她道:“非要让我担心,非要让我内疚吗?算我求你们了,都回去。”
他们终于听劝,沈秀从胸腔里溢出一丝叹息。回到屋子,她靠着门板,静静冥思。
她要如何悄悄离开?冥思苦想许久,她的房门又被敲响。
“司马烨,不是让你们别守在这里了?”
司马烨抿唇,“沈秀,要杀你的人,不是我。”
“是吗?”
目前来说,他的嫌疑很大。他前一日举剑要杀她,第二日就有刺客来杀她,他的嫌疑非常大。
司马烨也深知这一点,他倍觉无比冤屈,“谁知就那么凑巧赶上了!但我发誓,绝不是我。”
沈秀不言不语。
司马烨:“为何不相信我!”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沈秀一条一条罗列他的罪行,“第一次见面时,我向你求救,希望你能救我,可你没有,救不救人,这属于自己的选择,无可厚非,因为也没什么可说的。可你不救我,却还要贬低我,辱骂我是贱民,践踏我的尊严。”
“后来我不小心带走了你的扳指,我并没有偷你的扳指,你非要说是我偷你的,这也无可厚非,毕竟看起来的确像是我偷了你的东西。窃物者,脏满十贯,决杖黥面,流放千里,就算我真的偷了你的扳指,也没有要处以绞刑的那么严重,而你非要处绞刑,非要我死。”
“后来你把我关进柴房,提剑要杀我。”
“你屡次三番要杀我。”她逼视他,“我怎能信你,又凭什么信你!”
纵然他之前甚至愿意吃她递过去的毒馒头,她也不信他不会杀她。
“我从前……”司马烨牙关都在打颤,痛恨自己从前对沈秀的所作所为,心口里堆积满的后悔,让他无法面对她,“从前是我不对……对不起。”
“可这次真的不是我,”他摆了下手,笨拙又委屈地解释,“我就是杀了我自己,也不会杀你。”
沈秀笑了一下,没信他的话。
她的不信任,她的厌恶,她的憎恨,让司马烨的神经濒临崩断,“不是我!”
他大声为自己辩驳,可她无动于衷。他的委屈,渐渐变成一股恨意,恨她如此不信他,如此冤枉他。
他的恨意,如巨大的深渊怪兽一样蹲踞在他的眸子里,驱使着他质问她,“要怎样你才能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