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忐忑道:“公主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什么事能耽搁到这时候,从昨日到今日,都多久了!”七王子气得头顶冒烟,“她不来见我,我也不会去见她,我再也不会去见她!除非她亲自登门道歉,否则我永远也不会原谅她!”
恰时,有宫人快步进入殿内,“殿下。”
七王子眼眸骤然微亮,“宝珍来了?”
“不是,是琉璃殿那边有消息传来,说是上午公主殿下的老师惹怒了她,引得她大发雷霆,气得连午膳都没吃。”
“嗖”地一下,七王子起身,“什么?那老师做了什么惹她生气了?”
“暂且不知。”
“连午膳都没吃?”七王子扬声,“赶紧地,令人送些吃的过去。”说着他就往外走。
“殿下,您这是要去往何处?”
“琉璃殿,还能去哪儿!”七王子甩袖离去。
宫人咂嘴,殿下刚刚不是才说,除非宝珍公主亲自登门道歉,他绝不会再见她,绝不会再原谅她?
七王子风风火火至琉璃殿,“宝珍!宝珍!”
宝珍从屏风后出来。七王子是不是来找他算账了?她正准备这会儿去他那里看望他,没想到他抢先一步来了这里。她清嗓子,“七哥,对不————”
七王子打断她,“宝珍,你那老师惹你生气了?”
宝珍微怔,“是。”
“他做什么惹你生气了?”
“也没多大事,就他有些话我不爱听。”
“我去处置他!”
“不用,他也没犯什么罪,我已经让他以后不用来我这里了。”
默了默,七王子道:“你气得连午膳都未吃,这会儿可饿了?我已经令人准备了膳食送过来。”
听闻此言,宝珍啼笑皆非,“我气得连午膳都未吃?你听谁说的?我是没有吃午膳,但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零嘴吃多了,吃不下。”
七王子眨了下睫毛,“这样么……”
宝珍拱手,“多
谢你关心我,对了,你的伤如何了,我正打算去看看你,没想到你就来了我这里。翻身下床。阿娜尔古丽:“公主,您不是要睡一会儿?”
宝珍坐到桌边,抓起一把瓜子,“不睡了。”
第二日,高昌王一行人动身去往楼兰。高昌离楼兰很近,只需三日路程便能抵达楼兰王都。
高昌王本欲与宝珍同坐一辆马车,只是这不合礼法,这么多人看着,到底不能做不体统之事。
马车里,宝珍靠着车窗,观赏外面往后退的的风景。
外面天高云淡,红叶满枝头,金色的胡杨林和潋滟的湖泊交相辉映。渐渐地,四周风景的颜色从金秋之色过渡到了碧色。四处遥岑寸碧,叠翠流金。
宝珍百无聊赖,与阿娜尔古丽闲聊起来,“楼兰国的王都是不是很大?”
“大,比咱们高昌王都要大几圈。”说到这里,阿娜尔古丽满目崇意,“以前的楼兰王都是没有这么大的,若不是我们伟大的楼兰王……”
她又开始说起楼兰王的丰功伟绩,从丰功伟绩说到他的容貌如何似天神,字里行间都是对楼兰王的崇敬与仰慕,“全西域的女子,没有不想嫁给我们王的!”
后面她又加了一句,“不对,是全天下的女子,没有不想嫁给我们王的!”
宝珍与她对视,笑了一笑。阿娜尔反应过来,连忙补充,“殿下,说不定您见了王上,也会想嫁他。”
“我为何要喜欢有很多女人的男人。”宝珍捏开瓜子。
阿娜尔古丽张张嘴,“可是公主,我们王,没有很多女人。他后宫里没有人。”
“他没有王后,没有妃嫔什么的?”
“没有的。虽然我们王已经二十三岁了,可他还未曾立后立妃,什么姬妾都没有。”
“这倒是稀奇。”
一个二十三岁的王,后宫里居然一个女人都没有。宝珍问:“王的后宫不都是有三千佳丽吗?”
“王是神明,他或许看不上凡女。”
对此,宝珍不予置评。她吐出瓜子壳,“我倒是想知道,楼兰王到底拜的哪位师傅,学的什么武功能这么厉害,若是可以,我也想拜这位师傅,学这样厉害的武功。”
阿娜尔古丽讶然,“公主想学武功?”
“想学他那样厉害的武功。”
人望山,鱼窥荷,人想要变强无可厚非,但宝珍不知怎么的,潜意识里有一种想要变强的,异于常人的执念。
就像是从前被武功厉害的人压迫过,所以想要学厉害的武功,所以才有这样异于常人的执念。
宝珍猜测,她从前是不是被武功厉害的人打过?大抵正是因为如此。
她竭力去回想从前的记忆,但什么也记不起来。她的肌肉记忆告诉她,她以前学过武功,她依稀能记起来一招半式。
前方的马车里,高昌王掀开车帘,时不时望往后面的马车。
高昌王后笑道:“不如让宝珍来我们这辆马车,省得您一直往后看,生怕她的马车不见了。”
高昌王叹:“礼数不可无。
”
在路上行了几日,高昌王一行人抵达楼兰王都。
楼兰王都,车马如流,热闹繁华。宝珍扫视街道上系着的彩带,问阿娜尔古丽:“王都已经开始庆祝了?”
“吾王寿辰,整个西域都有三日休沐时间,这时候王都里已经开始庆祝了。”
楼兰王寿辰,举国同庆,王都张灯结彩,歌舞欢腾。每条阛阓街道都装饰有绚丽多姿的彩画,灯盏,彩带等等装饰物。
举国一直欢庆到寿辰那一日,那一日,各个国王与王公百官在神殿献上寿礼朝贺寿辰。而不在王都的各国各地王公百官以及子民,则在同一个时辰,设置香案,跪地,朝楼兰王都的方向行大礼,以此祝寿。
宝珍叹,“这排场真大,比过年搞得还隆重。”
阿娜尔古丽:“殿下,在我们西域,楼兰王陛下的寿辰,比任何节日都要重要。”
点点头,宝珍发现前方有一群人在放生,“那里是?”
“那里是放生台,王上寿辰,普天同庆,当然少不了放生的事。”
宝珍的注意力,落在放生台那边的一位年轻少年身上。
少年一身璀璨熠熠的锦襕袈裟,袖边佛莲栩栩如生,紫罗兰色的眼眸里,有一种怜悯世间万物的慈悲。他举着一只蓝鸟,将其放生。
“这小和尚……”宝珍喃喃。这小和尚有点面熟。
这边厢,谛伽捧起一只蓝鸟,轻声念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望你去后获尽天年,临命终时,乘佛本愿,往生极乐。”
诵完经,他松开手,鸟儿飞了出去。
“殿下!殿下!”伊拉瓦快步而至,“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