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

“又怎么样了?”

“在下只知道,是军侯的肺部风温积劳、伤口又有南方的邪祟入侵,加上战胜后军侯心情轻松,才会让宿疾一夕爆发,病来如山倒。”

郁浑羞愧到了极点,连头也不敢抬:“可是,这几种病在下诊出来了,却只能治标不治本。”

其实,他们几个先生也一度私下问过祭酒:像这种邪入伤口、肺腑,兼之高热不退的病人该如何医治,才能让他们痊愈?

可是,一向包治百病的祭酒沉默了。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不瞒你说,现在的我也治不好肺炎。除非有一种药……”

她没说是什么药,却一瞬流露出怀念的神情。

,就要立刻南下去找他。

思念如盐入水1,渐渐把江陵月的整片思绪都渲染上了“霍去病”二个字。

半个多月过去了,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她还想见证他攻破南越的画面呢。

唔,不过,以霍去病的性子,他应该不会仅仅满足于只攻打一个南越,就打道回府吧?周边还有闽越、东越、且兰、夜郎、滇国那么多国家呢。

哪一个不是刘彻看中的地盘?

“祭酒!祭酒!”

“怎么了?”

江陵月扭头,才发现是义妁匆匆地跑过来,满脸的焦急。此刻,她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打趣道:“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真是少见。”

义妁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顾不上回应,只把一张纸条塞进江陵月的手里:“这是您兄长给您的,我担心您受他的蒙骗,就自作主张地拆开看了。”

结果,却像见到了晴空霹雳。

义妁把纸条交到江陵月手上的时候,手都在颤抖。她不确定祭酒看到这个噩耗,会有什么样子的反应。

“什么啊……”

江陵月不明所以。迫不及待地展开一看,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下一刻,她把纸条攥在了手心,手指却揪住了华丽裙裾的下摆,把柔软的丝料捻出数道重重的折痕。

“备马,我要进宫。”

她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义妁敏锐地注意到,即使到了这个关口,江陵月依旧没什么失态的端倪。和她想象中的震惊、崩溃之态大不相同。

但江陵月的声音,却是颤抖的。

如同一个内里已经破碎的花瓶。只肖外力稍微轻轻一碰,就会四分五裂。

义妁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她怕自己多问一句话,就会成为那个外力之一。

但她不知道的是,江陵月,远不是她想象中那样的柔弱之人。

未央宫。宣室殿。

刘彻的面色如水一般阴沉,如同即将酝酿的一场疾风骤雨。得知霍去病病危的消息之后,桌案上汉军攻破南越的捷报,也显得那么的荒诞可笑。

他宁可不攻打南越,也不愿视若爱子的臣子在他乡病重不起!

但刘彻有一肚子的火没处发,埋怨老天爷什么的也不是他的性格。最后,只能狠狠地怒骂一句:“路博德和杨仆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照顾不好!”

与此同时,他桌案上心爱的白玉镇纸也遭了殃,摔了个粉碎。

“哗啦”一声巨响,春陀连大气都不敢呼,江陵月却恍若未觉,连眼皮都没抬。

发过脾气后,刘彻的理智也稍稍回笼,许多细节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这信是江充送给你的,他可信?”

江陵月沉吟了片刻:“应当可信。军侯死了,对他没有好处。”

刘彻也大概知道江充是什么性格,很快明白了个中的关窍。他又用深沉威严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女子,气势一瞬迫

()人至极:“那陵月你呢?你来找朕是为了?”

江陵月抬头,竟是半点不惧刘彻的目光:“陛下,我要去南越。”

不等刘彻再多说一句,她就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只求陛下,赐我出入自由之特权,助我最快赶到南越。”

“你能治好去病?”

江陵月短暂地怔忪了片刻。不同于往常每一次留有余地的说辞,这一次,她的回答是那么坚定无比。

“我能。”

“我一定能。”

也不知道,到底是说给刘彻,还是说给她自己听?

一双大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重重地按了按,像是托付了一个重逾泰山的担子。

“好,朕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