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和军医们来时不知所以,听后面露惊异。他们一个个盯着她手中的针管。小巧透明,一看就不是此世之物。
淳于阐迫不及待地发问:“祭酒,这东西、它、它真能让人没有感觉?”
连着处理了几个伤患,他脸上满是疲惫。看到麻醉药后却浑然如打了鸡血一般,倦色一扫而空。
仙界竟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其他人的反应也差不多。他们好奇难耐的眼神如果能凝成实体,
麻痹了伤口附近的痛觉。而且只是一时的作用,过段时间还会痛回来。”
“可、这也很有用了啊!”他瞠目结舌、忍不住大叫一声。直到四周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后,才红着脸缩起了身子。也是啊,女医从那个地方带来的东西,能不新奇、能不有用么?
殊不知,大家都在看淳于阐不是因为他丢人,而是因为他代表所有人说出了心声。
有些人甚至抬头仰望天穹,一脸的如梦似幻。显然是陷入了对传说中仙界的遐想。
江陵月看一眼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玩意用药草也能炮制出差不多效果的药。你们以后可以自己试试。”
可别把它当成什么神仙玩意,束之高阁不去研究炮制,阻碍了药理学的发展,那可就坏事了。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去注射吧。”
几百号伤兵还在流血咬牙呢,现在不是科普原理的好时机。
注射分为皮内注射、皮下注射、肌肉注射、静脉注射和股静脉注射等好几种方法,依每个人的伤口位置,选择的方法各不相同。这也是江陵月选择亲自上手注射针剂的原因。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第一次接触的就上手,万一酿成医疗事故可怎么办?
几百号伤兵,足足花了江陵月一个时辰的功夫。但麻醉剂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一针下去,许多伤者的神情渐渐平静下来,趁着这个时机,军医们抓紧时间清创手术,果然格外配合。
“果真这么神奇?”
“比我想的还要好用!”
那些伤兵也不再淡定了。捏了把伤口附近的肌肉,只有一丝酥麻感,再没有半点疼痛。有的当即以为自己已然痊愈,托着伤腿就要在地下走动……
然后被江陵月按了个严实。
“好好休息!别乱动!”
她难得地严厉起来,板着一张脸:“现在没有感觉,不代表一会儿没有感觉!更不代表你们已经好了!”
吓得伤兵再也不敢乱动。
不过这可不代表他们甘心于此,有的便问她:“江女医,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好?”
她扫了眼伤口:“好生休养的话,最快一月半。”
“啊。”
那士兵脸上写满了懊丧,喃喃自语:“那就看不道军侯封禅祭天的英姿了……唉……”
他一瞬间emo了起来,只觉得生无可恋。这种低落的情绪也传染到了其他人中间。刚才还因为麻醉剂漾起涟漪的伤兵营,此刻也陷入了沉沉的死寂。
江陵月不由啼笑皆非。
一种酸软又自豪的感觉却从心口蔓延开来。
他从来能轻易获得士兵的爱戴。他也从来当得起这份爱戴。兵知将将亦知兵
”
“╳”
江陵月咽了下唾沫:“是你给我擦身,换衣服?”
“对啊。”义妁瞬间明白了她这个问题的用意,脸上浮现起暧昧的微笑:“军侯他是个君子呢。”
江陵月:“……”
好尴尬。
但幸好,是虚惊一场。
为了掩盖尴尬,她故意揉了揉眼睛:“现在什么时辰了?我一共睡了多久?”
“差不多四个时辰罢,我也刚醒。”
义妁又从箱笼中翻出两件衣服来,都是女子的样式:“军侯还嘱咐我,让你今日尽量多穿些衣服。”
“因为要祭天?”
“不是。”义妁老实道:“他说因为山上冷。”
江陵月:“……”
有一种冷,叫霍去病觉得你冷。
但她还是乖乖地为自己裹上裙裾,里三层外三层的。历史上霍嬗就是封禅祭天之后年幼夭亡,传闻是在泰山顶上得了风寒被冷死的。她可不能重蹈覆辙。
义妁一边整饬着衣上褶皱,一边询问着她麻醉剂的事情:“那么神奇的东西,果真能用药草来炮制?”
“对。”江陵月道:“我还有一个方子,但有很多局限。”
那个方子只能用于兽医。用在人的身体上,临床效果远不如系统原装的麻醉剂好用。
“义女医感兴趣不妨亲自试试?我只知道主药是曼陀罗花,其他的需要你自己斟酌。”
“曼陀罗花?”
义妁也是熟稔药理的人,眼前一亮:“妙啊!以此花入药,起风痹晕眩之效……”
她手下动作渐慢,陷入了沉思。
江陵月也不打断她,自己把衣装整饬了一番。一切收拾停妥,她觉得自己像个过度包装的礼盒款粽子……
“陵月。”
霍去病的声音隔着帐篷传来:“你可醒了?”
“我已经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