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上了马车,便闭着眼睛没再说话。
洛婉清不敢打扰他休息,也无心与他交谈,从他给的卷宗里直接翻开洛家财物登记,开始寻找她要的凤簪。
所有充公的财务,官府都会登记入册,洛婉清翻找到首饰那页,很快便找到了那只“鎏金凤羽缀红宝石发簪”,发簪后面登记了购买人的名字“方苗”,又填写了他的住所。
他居住的地方在扬州城郊,距离很远,洛婉清想了想位置,正打算和谢恒请命去找,马车便停了下来。
“中午好呀!”
马车一停,崔衡立刻掀了帘子进来,他一入内,星灵张逸然就跟着进了马车。
星灵看见谢恒,正准备行礼,谢恒便道:“免了。”
说着,谢恒睁开眼,看向洛婉清:“发簪去向?”
“哦。”洛婉清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谢恒知道她在做什么,她忙汇报了郊外地址,谢恒又闭上眼睛:“朱雀,走。”
县衙马车不大,一下涌进三个人,便显得格外拥挤,洛婉清星灵坐一边,张逸然崔衡坐一边,谢恒一个人坐在中间。
气氛不知为何有些拘谨,崔衡左右看了看,从自己袖子里捞了一颗橘子,观察着谢恒道:“谢司主,你怎么了,看上去心情一般啊?”
“把张秋之的卷宗给张大人。”
谢恒没理会崔衡,张口虽然没指名人,但洛婉清听出来是在叫自己。
毕竟这里除了她也没谁知道卷宗的事情。
为了避免其他人根据她调取的卷宗发现她的目的,这次洛婉清取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卷宗账本,洛家的案子和张秋之的案子都只是其中之一。
洛婉清翻找了一下,将张秋之的卷宗拿出来,递给对面的张逸然。
张逸然有些惊讶于他们把自己父亲的卷宗也拿了出来,赶忙接过来翻看,谢恒撑着额头,淡道:“当年风雨阁截杀张秋之,或许会留点什么痕迹,如果线索在洛曲舒这里断了,就在张秋之这里再找找。”
洛婉清不清楚谢恒为什么会觉得线索会断在她父亲这里,但同谢恒相识以来,他说的话大多有自己的理由。
张逸然虽然并不清楚他们最终目的,但大概清楚他爹的案子,是因为崔清平从边境送了个东西过来,由洛家洛曲舒接收,后来两家罹难,如今监察司追着那个东西过来。
张逸然拿了卷宗,认真道:“如有异样我告知你们。”
说着,他便低头专注看起来。
马车里安静下去,崔衡看了看谢恒,又看了看洛婉清,也没敢多话,最终只能是看向对面星灵,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星灵,吃橘子。”
星灵冷冷扫了他一眼,推拒道:“不用。”
崔衡下意识想给洛婉清分橘子,但突然又想起什么,赶紧收了回去,把整个橘子包进了嘴里。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终于才到地址上那个买家“方苗”所在的村子,这个村子里人不多,看上去并不富裕,洛婉清按着地址打听着到了方苗门口,就见屋子破破烂烂,门上甚至结了蛛网,明显是已经空置许久。
“此户落魄,不像是能买得起那只鎏金凤羽的人家。”
张逸然看着这家门口,皱起眉头。
崔衡环胸在前,打量着周遭道:“还用你说?”
说话间,旁边住户就探出头来,好奇盯着他们一行人,隔壁大娘忍不住道:“你们谁啊?”
“大娘,”洛婉清转头,看向正警惕盯着他们的大娘,露出一个友善笑容,赶忙道,“轻问住在这里的方苗在家吗?”
“他不在好久了。”
大娘有些不耐烦:“前几个月人去了一趟城里就再没回家过,你们走吧。”
“他没家人吗?”星灵有些奇怪,“没有人找他?”
“哪儿来什么家里人啊?”大娘摇头,“打从六年前就孤零零一个人住这儿,就靠打猎为生,每天进山里搞点山珍猎物到城里卖,从来没见过他家有什么人。你们谁啊?”
“我们是官府的人,”洛婉清神色严肃,“有些事儿想找他问问,他生什么模样,有什么特征?”
一听这话,大娘立刻紧张起来:“他犯了什么事了?”
“大人问话你回话就行了。”星灵冷声提醒。
大娘连忙点头,赶紧思索着方苗的样子,形容道:“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国字脸,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脸上有一道疤,除此之外都挺普通的。”
洛婉清听着,又同大娘再问了几句,这位大娘对方苗知道得也不多,见从这里也再问不出什么信息来,洛婉清便行礼道:“多谢大娘。”
说着,洛婉清便带着大家假意离开,等走之前,她看了一眼星灵,星灵便拐进旁边巷道,翻入方苗家中摸了一圈。
洛婉清在村口等待星灵,没片刻星灵便走了出来,洛婉清立刻道:“有线索吗?”
“没有。”星灵摇头,“但屋里收拾得干净,但普通衣物、银钱都还在,不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不是出远门,却突然消失几个月,那就是遇到意外了。
洛婉清思索着,看向一旁似乎早已料到的谢恒。
谢恒站在阡陌小道上,正眺望着对面孩子嬉笑情态,听洛婉清问得差不多,他便给了主意,抬手道:“我们回去吧。”
“对对,”崔衡说着,安慰大家道,“咱们回去,让官府帮忙找找,总有办法。”
一行人说着,回了马车,张逸然一路都在思考什么,等到了马车上后,他想了想,又拿出张秋之的卷宗,看了一会儿,他突然反应过什么,大喊了一声:“去监狱!”
众人被他吓了一跳,谢恒毫不犹豫开口命令:“去监狱。”
朱雀在外兴高采烈喊了声:“好嘞。”
说着,马车便转了个方向,洛婉清抬眸看向张逸然,好奇道:“张大人有什么发现?”
“死者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