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觉得整个人显得硬邦邦的,像是动一动就会扯断体内的什么东西。血流载着血液凝块,凝块在身体各处淤积:脏器、双手、双腿,处处是粉碎欲裂的剧痛感。
还有有猛士怒吼一声,不顾被切断的肠子,继续向清军的阵地上冲去。
张皮绠的瞳孔急剧缩小着,他跟随李来亨多年,和李来亨一样从战争中学会了战争——而且比李随侯学得更好,对于战场的把握感已经不下于任何一位经验丰富老道的宿将。
他判断了一下两军之间的距离以后,断定东虏的火铳射速、威力不足以遏制顺军骑兵的冲击。便马上放下马甲,大手一挥,使得楚闯骑兵都跟随他加快战马的步伐,等到看清敌人的辫子头以后,就立刻端起短手铳进行射击。
轰的一声,齐射的短手铳扬起无数白烟。尚可喜部下的许多汉兵也被射倒,楚闯骑兵的近距离射击十分神准,有非常多发铳弹都是正中清兵的头颅中间,打得是鲜血横流、脑浆四溢。
白色的脑浆溅射在清军布面甲的圆钉上面,更显得污秽起来。
汉军旗的阵列一下子就骚乱了起来,许多人都停下了装填火药和铳弹的动作,看着远处奔腾而来的万骑大军,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
“放铳——不要停!继续放铳!”
尚可喜手下的一批军官已经冲到了阵地的最前方,他们都在声嘶力竭地呐喊,催促士兵继续放排枪。但汉军们稍稍迟滞的瞬间,顺军骑兵已经冲到近处,张鼐带头射箭,又放倒了不下百余名敌兵。
骑在战马上面的多铎冷笑一声,说:“放箭,八旗兵都冲上去……我朝开国以来,还从来没有被动挨打过。这些流贼盗匪,岂是满洲勇士的对手?”
他转过头去,向着清军真正的精锐,满蒙的八旗兵们高声喊道:
“我们从盛京一路南下,入关逐鹿中原。这里——我们的脚下就叫做获鹿!这是上天要我们在这里取胜,在这里取得天下!
流贼只是一些不足一提的盗匪罢了,只要打胜这一仗,天底下就再没人能抵挡我大清的兵锋!同我破贼!”
“同豫亲王破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