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不好听的,这世子终归只是世子,要做下任荣国公,呃,做下任的一等将军前,还得把他爹给熬死,这还不知道要熬多少年呢,累!
承爵后不但要负担荣国府的五十万欠债,还有管束贾家八房、宁国府的问题……等,一样还是一个字:累,还不如不要。
贾赦顿了顿又道:“区区一个爵位,不过就领着一份死俸禄,大朝会时上上朝罚罚站,又无法做些实事,冰敬、炭敬一年不如一年,赦着实想不出来有什么值得赦争取的地方。”
没错,眼下的荣国府的确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但也不过就是这时罢了,自他父亲死后,荣国府后继无人,一日不如一日,到最后沦落成为京城里的二流世家,而欠债则是压垮荣国府的最后一根稻草。
即使没有荣国府欠债之事,新帝素来不喜京中世家大族,只会一再打压四王八公之家,即使是族中正经科举出来的子弟,也难得高位,怎么看,这么一个空头爵位着实没多少好处,是以贾赦才会直接回了不爱两个字。
比起因着一个爵位而困于贾家,还不如分了宗之后海阔天空任他遨游。
贾赦略略解释一下,那中年妇人露出一脸沉思之色,低声道:“我还以为……”
她还以为她什么都给孩子想好了,结果没想到这却不是孩子想要的。
她微微一叹,“我明白了!”
中年妇人望着贾赦,慈爱道:“你放心吧!,你既然要分宗,那就分吧,这么一点子小事,圣上必定会如你的愿。”
直到那妇人离开之后,贾赦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妇人究竟为何人?特意来此就为了问这么几句话?不过贾赦也没有功夫管了,隔日一早,圣上传旨,宣贾赦与贾史氏等人进宫。
因仍在张氏的孝期之中,贾赦即不好穿的太素,也不好穿的太艳,便挑了一袭淡雅的竹青色衣裳,上面还绣了好些竹叶暗纹,随风一吹,便好似有竹叶飞纹,再加上如玉般的容貌,越发衬的他气质出尘,好似会随风飘去一般。
好些经过的太监、宫女都悄悄地看红了脸,就连夏德全也忍不住赞了赞,虽然贾赦生的半点也不像她,但这副容貌气质可比当年的贾代善要强些了。
夏德全暗暗点头,看着现在的贾赦,再回想一下当年的贾代善,怪不得当年她会看上贾代善,毕竟要论颜值,当年的贾代善的确算得上是京中第一,那怕再无能,放在一旁赏心悦目都好。
就连夏德全这个见惯宫中各色美人的人都忍不住赞赏贾赦的容貌了,更别提其他人等了,小夏子这只颜狗更是殷勤的跟前跟后,贾赦一旁的小桌上不但有着二碟子点心,小夏子还亲自捧着乾清宫里上好的清茶劝道:“大老爷要不用一点茶水?”
小夏子仔细瞧着贾赦的神色,关心道:“小的瞧您脸色有些发白?可是不舒服?”
从进宫开始,贾大老爷的脸色便不是太好,脚步也有些虚浮,看的他都心疼了,要不是这次是圣上亲召,他都想先送贾大老爷到太医院里去瞧瞧,像贾大老爷这样的美人,要是病了多让人心疼啊。
夏德全本还想斥责小夏子一番的,即使是颜狗,舔颜的时候也得注意一下时间地点,更别提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把乾清宫里的好茶给大老爷吃了,不过一听到贾赦似是身体不适,连忙赶了过来,胖胖的屁股一下子就挤开了小夏子,关心道:“大老爷可是受了寒?”
见贾赦当真是脸色灰白,夏德全心下一沉,那些下人是干什么吃的?大老爷病了也没发现。
“多谢公公关心。”贾赦先行谢过,贾赦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垂眸道:“可能是有些紧张了。”
他绝对不是紧张,而是气场不合啊,做为一只半人半鬼的鬼王,在这龙气凝罩的紫禁城中本就有些不适,更别提是在大白天的到紫禁城中心的乾清宫之中,他不像某只鬼头直接摊在地上装死头就不错了。
想到此处,贾赦也暗暗庆幸,圣上只召了他和贾史氏等人,没把史鼒召来,否则……某只鬼头一定立马给他搞罢工。
夏德全微笑安慰,“贾大老爷不用紧张,圣上必定会为你做……咳咳……主持公道。”
圣上才不像某个妖艳贱货,圣上既使偏心,也是会堂堂正正的偏心着。
圣上虽然只召了贾代善夫妇,不过贾代化做为贾家族长,却也是跟着来了,见到夏德全对贾赦嘘寒问暖,无微不致,贾代化眉心一挑,想到一事,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圣上不会是知道了吧……
不过想想自家堂弟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身上也没缺什么零件器官,再看看不只是夏德全,就连小夏子也一脸关心之色,还有几个来来回回,但眼睛都不自觉放在贾赦身上的宫女太监,贾代化微微的安下了心。
虽然没想到乾清宫中竟然有这么多颜狗,不过自家侄儿的颜好在京中可说是数一数二的,那怕是在美人扎堆的贾家,也是少有的出众,这颜好即正义,怪不得那么多人围绕着贾赦舔颜了。
大伙都光顾着伺候贾赦了,贾代善这里自然没人招乎着,旁人也就罢了,但贾史氏着实不悦,在她想来,她可是堂堂荣国公夫人啊,平日里谁敢不敬着她,到了这里竟然连杯茶水都没有,着实不似待客之道。
因着面圣之故,贾代善夫妇一整个早上就用了半碗小米粥,连口茶都不敢多喝,就是深怕殿前失仪,贾母等了许久,口干的很,却不见乾清宫里的宫女太监奉茶,反倒是贾赦这个外室子跟前又是点心又是茶水的,而且件件都瞧得出来是从圣上的御膳茶房里出来的私房好货。
贾母心下不满,只是不好说话,只能一个劲的拿着眼刃子瞪着贾赦与那些不长眼的太监宫女。
她并不知道的是,这乾清宫里的太监宫女本就只伺候圣上一人,高兴的时候顺手给大臣们送杯茶水点心,不高兴时连口水都没有,大伙早就习惯了,就连皇子都不敢使唤乾清宫里的下人,更别提那些臣子们。
至于什么待客之道,在圣上跟前,谁敢称自己为客!?
再则,能在乾清宫里伺候的太监宫女旁的不行,但绝对是一等一的机灵,光看夏公公的态度就知道该伺候着谁,像贾代善等人这种夏德全连一眼都没瞧过的人,他们自然是不会理会的。
再见着贾母这等子还真把他们当成一般下人的态度,几个太监宫女嘴上不说,心下着实不满,再见和贾赦一身清雅,简单,甚至连半块玉饰都没有的打扮相比,贾母身上的这袭大礼服未免太过华丽了些。
虽说面圣之时,穿着打扮自该正式,不过这荣国府大奶奶才刚走,荣国公夫人这身大红宫装也未免太过了些。
几个太监宫女隐晦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在贾母的头上。
按说像荣国公夫人这般的超品国公夫人,可说是位比亲王妃了,即使在宫里也能用得了镶宝凤钗,不过大部份的贵人用的都是什么五凤的正凤钗或着是偏凤钗,也有些胆子大的贵妇用着七尾凤钗。
不过唯独贾母一人,用的不是什么凤钗,而是用着牡丹穿蝶云锦把头包着,两旁再用着步摇固定,这种奇特的造型,大伙也是头一回见到。
当下,乾清宫的掌事女官挡在贾母身前,喝道:“你头上的是什么?还不快速速取下!”
贾母顿时尴尬了,“这……”